李堯隆‖心頭和舌尖上的年味(散文)

全國黨媒信息公共平台 發佈 2020-01-16T00:45:28+00:00

來源:中山日報欄目:文棚 又到一年歲暮時,春節像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攜著梅的馥郁、菊的芬芳,迤邐而來;又像一瓶窖藏多年的陳釀,瓶蓋初啟,空氣中氤氳著撲鼻的醇香。

來源:中山日報

欄目:文棚

又到一年歲暮時,春節像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攜著梅的馥郁、菊的芬芳,迤邐而來;又像一瓶窖藏多年的陳釀,瓶蓋初啟,空氣中氤氳著撲鼻的醇香。

前幾日我從西昌千里迢迢回到故鄉詹橋,看到農人家院裡的房屋橫樑上掛著的美味兒,和霜花下拱土而出的雪白瑩亮的蘿蔔,我就知道,年關將近了。

記憶里,寒冬臘月總是帶著香氣兒的。不是陽春三月的花香,不是女人臉頰上的粉黛香,而是年關將近時,尋常百姓家裡的煙火味兒。這種氣息源於生活,卻不凌駕於生活之上,它們互為交織,相互滲透,串起了鄉土中國里的人們,強烈又含蓄的鄉愁。

若是認真探究起這股風味兒的源頭,大抵應該從農人家裡的一頓殺豬飯開始談起。天剛拂曉,一大家子人便忙活起來了。婦人自是辛勞淑惠,早早地就將房前屋後、院裡院外拾掇得乾乾淨淨,廳堂里的交際應酬未能像男人般如魚得水,操持家務卻是嫻熟的行家裡手。尤其在廚房的灶台上,幾把柴火疙瘩明滅燃燒的功夫,就能幻化出一桌子的美味兒。男人們在殺年豬的這天,也算是趕上了個力氣活兒,想要輕鬆地將平日裡被滋養得肥壯圓潤的肥豬吆喝出圈,再麻溜順當地抬上板桌,必得經過一番折騰,這活計非體魄強健的青壯年不可。在幾輪的掙扎博弈之後,鮮紅且還冒著熱氣的血液從喉嚨里汩汩流出,這場較量算是落下帷幕了。這時候,端上備好的豆腐去接血,裝得盆滿缽滿,摻上肉末,做成血豆腐,寡淡的白塊兒起了葷腥,也便食之有味。膽小的孩子心軟,鋒利的刀刃捅進去的時候,驚得他們心頭一顫,鼻尖一酸,嚎啕大哭起來,但是也不妨礙事後盡情地大快朵頤。說來也是有趣兒,當家家戶戶的年豬殺完,村子裡就會傳出來一些有意思的說道,張家養的豬肥,來年的糧倉滿成堆;李家養的豬瘦,三口並兩口,豐衣足食不到秋。這話像是有意在紅養豬人的臉。

在老家,殺豬的流程歷年如此,從壘灶搭台、磨刀霍霍,再到乘上飯桌,這些一氣呵成的程序似乎都是經年不改的,所以絲毫不出差錯。那些嫁出去的姑娘,素日裡難得一聚的親戚好友,都憑著這個由頭前來坐坐板凳,閒話家常。籌光交錯間,主人家會熱情的客套一番:薄酒小菜,難成敬意。細想想,確是這樣。如今的年代裡,豬肉早已不是何等稀罕物,在色味俱佳的玉盤珍饈面前,顯得更加遜色,自然也上不了琳琅華宴的餐桌。可大傢伙兒吃的就是那股熱鬧勁兒,還有那份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因種種雜繁而疏遠的團圓。「閒坐門前搖椅憩,笑看兒孫院中嘻」,無數鄉土中國里的人們夢盼的晚年圖景,就全然在這頓飯里了。時值今日,家裡早就沒了一頓殺豬飯作為春節的前奏牽引,臘月的風味兒消散得異常稀薄,以至於在臘月盡頭,傳統的年也少了幾分味道。

吃罷飯後,賓客們四散,臨別前受主人家邀約,到田間去拾摘蔬菜。莊稼人都知道,覆了霜的菜,雖然斑斑點點,可那自然的香甜沁到湯里,卻是任何糖精輔料都無法比擬的。就連蔥姜蒜葉也比其它月份香得濃郁,香得熱烈。

上了年紀的人常說,寒冬臘月總是不愁吃的,仿佛吃是人生中頭等大事。何嘗又不是呢?自古以來,時代與個人的命運總是關聯對照的。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窮苦體驗,讓他們在如今的富足年代裡,對吃有了更為深刻的思考,他們吝嗇浪費,但是樂於分享。他們將樑上的臘肉,風口下的香腸,筲箕上的炸酥和油豆腐,壇罐里的酸醃,以及地頭邊上的白菜都一一慷慨相送。至此,這股臘月風味兒就哧溜溜鑽進了千家萬戶,落地生根了。潛移默化間,在一方地域,形成了獨特綿長的臘月飲食文化,也成了那些遊走四方的孩子們,心頭和舌尖一併挂念的相思。

(請勿微信投稿!文棚是一個以散文為主的共享平台,面向全球華人開放,供作者、讀者轉發推送。其「寫手」欄目向全國徵集好稿。凡當月閱讀量達6500次,編輯部打賞100元/篇。請一投一稿, 並註明文體。投稿郵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內。非簽約作家請註明真實姓名、聯繫方式及銀行帳戶全稱、帳號。)

◆中山日報報業集團新媒體中心

◆編輯:徐向東

◆二審:藍運良

◆三審:魏禮軍

◆素材來源:中山日報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