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槍少爺淬火成鋼,彭冠英《絕境鑄劍》

曾念群 發佈 2020-01-17T04:41:57+00:00

《絕境鑄劍》央1播出過半,這部由彭冠英、張桐等領銜的獻禮劇,以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土地革命為背景,講述了一支以農民為主、成分複雜、良莠不齊的紅軍隊伍在絕境中淬火成鋼的故事。



《絕境鑄劍》央1播出過半,這部由彭冠英、張桐等領銜的獻禮劇,以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土地革命為背景,講述了一支以農民為主、成分複雜、良莠不齊的紅軍隊伍在絕境中淬火成鋼的故事。之所以特別關注,首先是因為劇中訴述,皆我家鄉人和家鄉事。

我的第一份工作在北京一家報社,單位顧問一聽我來自閩西,氣打不出一處來,以一句「窮山惡水」概之,就差說出「出刁民」三字了。後來才知,那是身為老北京的他年輕時下放的地方。我一直想邀請他故地重遊,莽莽武夷山脈,多養人的人間福地,如今時過境遷,換個視角,都是好山好水。

1929年,毛澤東在挺進閩西革命根據地時,曾留下《如命令》一首:

「寧化、清流、歸化,

路隘林深苔滑。

近日向何方,

直指武夷山下。

山下山下,

風展紅旗如畫。」

時值根據地開闢大捷,革命形勢如火如荼,詞牌自然胸襟豪邁。開篇的「寧化」、「 清流」、「 歸化」,是我們現如今三明市轄區的三縣地名。我的出生地治平鄉,解放前歸長汀縣管轄,現為寧化地界,與江西接壤,西進便是瑞金、於都和贛州。

《絕境鑄劍》並沒有從偉人的視角切入,而是從小人物視角出發,立足閩西本土,講訴了一支由少爺和長工領導的革命隊伍絕境中的逆襲與成長。紅軍從來不是神兵天降,他們是由血肉之軀鑄就,紅軍也從來不是點石成金,他們也是鬥爭中摸爬滾打鍛造。劇中這支由陳天佑、李化成領導的農民隊伍,不僅經歷了從良莠不齊到鐵血軍人的脫變,甚至在1934年中央紅軍撤離蘇區轉移長征時,他們也不曾離開,並高舉獨立團旗幟與敵人展開了三年艱苦卓絕的游擊戰。

彭冠英在劇中飾演獨立團領導陳天佑,他是這支農民隊伍的異端,也是以說是這支奇葩隊伍里的福星。隔絕大多數揭竿而起的窮人不同,他本是位衣食無憂的少爺,直到和自家長工李化成搭檔領導農民暴動時,他還是個大菸鬼。按理說這樣的人只有兩種出路,一是成為革命的對象,被時代的洪流所吞沒,二是像余華《活著》里的徐福貴,賭盡家財成為無產者,反倒置身事外。關鍵時候的轉身,讓少爺陳天佑成為革命者的一份,成為閩西土地革命和紅軍隊伍中堅。




這樣的案例在我閩西老家並不足為怪。莽莽閩西乃客家人聚居區,歷經千百年戰火,從中原各地遷徙而來,躲進深山安身立命。一方面,土地的需缺和不均等讓普通人飽受貧窮困擾,另一方面,客家人保持了耕讀世家的文化傳承與文化自覺。故革命星火燎原的初始,不僅窮人揭竿而起,一部分擁有土地的家庭也率先覺悟起來,肩負起拯救家國蒼生的使命。彭冠英飾演的陳天佑是這樣的一份子。

閩西是中國革命的搖籃,是中央蘇區的主要組成部分和經濟中心,是毛澤東思想的初步形成地。1930年1月,時年37歲的毛澤東在我家附近的古田賴坊村,寫下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強調農民革命鬥爭的重要性,後進一步發展成為「工農武裝割據」思想。劇中陳天佑領導的農民起義和獨立團,便是一系列深入土地革命、開展游擊鬥爭、鞏固農村紅色政權運動的踐行者。

閩西是紅軍的故鄉,新四軍的重要來源地,為中國革命做出了重要貢獻,同時付出了巨大犧牲。長征路上的8萬中央紅軍,有3萬閩西子弟兵,他們前鋒開路後衛阻擊,血戰湘江、智取遵義、飛奪瀘定、搶攻臘子口,這還不包括留下來打遊戲戰的獨立團。閩西革命基點村610個,在冊革命烈士2.4萬人,在我的故鄉留下了「將軍村」的美名,也留下了「寡婦村」的遺憾。

我小時候曾有過一枚刻著「寧化蘇維埃」字樣的印象,我出生的村莊,是紅軍長征最遠的起點,我家周邊許多村落的祠堂,都留下過毛澤東等中國革命領導人的足跡,我們老曾家的大宗祠,成為了蘇維埃政權辦公室,而中國革命先驅瞿秋白,也是犧牲附近的長汀。老家各村落的祠堂里,直到現在還保存著革命時期的標語,有些祠堂的同一面牆上,一邊是紅軍留下的標語,另一邊卻是白軍留下的標語。



《絕境鑄劍》以平民化的視角,將我們帶回到那個絕境而又奔騰的年代,故事採取雙男主敘事,借一組少爺和長工的革命CP,溫故我們新生活的來路。尤其值得點讚的是彭冠英飾演的陳天佑,從一開始聽槍聲都哆嗦的少爺到合格軍人,從一跑起來就腿軟的大菸鬼到率隊打游擊,從對我黨的種種不解到成為鋼鐵軍團的一份子,從毫無章法的烏合之眾到精英團隊領袖,人物由弱堅強,由薄漸豐。這是一種覺悟的力量,也是成長的魅力。

彭冠英2011年憑藉《裸婚時代》杜毅一角進入影視圈,參演過《沉浮》《時尚女編輯》,出演過《小兒難養》《因為愛情有奇蹟》,主演過《蘭陵王妃》《愛無痕》,近年還在熱門劇《長安十二時辰》《海上牧雲記》中有尚佳表現,尤其在《海上牧雲記》中演繹的陰險高冷的三皇子牧雲合戈,沒少給牧雲笙發難,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彭冠英這一次司職的陳天佑,從白面書生到鐵血戰士,從菸鬼少爺到領袖之才,人物立體而豐滿。

近年從老家土壤里生長的影視作品很多,比如《古田軍號》《紅色搖籃》《絕命後衛師》《第四道封鎖線》等,整體來說量產上來了,尚缺一個質的飛躍。在大銀幕,去年國慶檔《我和我的祖》《中國機長》《攀登者》三箭齊飛,給市場留下「新主旋律」的啟示與暢想。我們的電視螢屏,也需要一股「新主旋律」的風暴,讓我們的革命戰爭題材,實現螺旋式上升以及質的曲速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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