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RENE EBERSOLE
攝影：GREG KAHN
隨著西洋參在中國市場的日益火爆，其種植地在美國大幅擴張，一些覬覦西洋參的竊賊希望藉此大賺一筆，為了防止西洋參被盜，種植者們紛紛武裝起來。
西洋參在中國市場的需求量相當龐大，以至於野生動物管理人員擔心這種珍貴的草藥可能會瀕臨滅絕。據信，西洋參療效眾多，可以幫助治療疲勞、抑鬱和虛弱乏力等各種疾病。在阿巴拉契亞地區，西洋參生長在血根草、所羅門封印、黃菖蒲、鐵線蕨和苔蘚等林地植物中。攝影：GREG KAHN, NATIONAL GEOGRAPHIC
弗倫茲維爾。那年9月的晚上，Larry Harding將一支12號口徑的獵槍靠在門上。他很焦慮，如果在夜色中碰到竊賊，他可能會開槍。但他並沒有這樣做，他拿起相機，穿過馬路，就在一周前，偷參賊從那裡進入了他的西洋參種植地。他懷疑他們還會回來，果不其然，樹林裡出現了來回閃爍的手電筒亮光。
「我退縮了，我打電話給警察，說道:他們來了。」
Harding的家在馬里蘭州西部的弗倫斯維爾(Friendsville)，位於賓夕法尼亞州邊境以南幾公里處，是一個約有500人的田園小鎮。他與來訪的警官約好在他家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會面。然後他打電話給兩個兒子，Tyler和Derek，讓他們來幫忙抓這些盜賊。
「與警察匯合後，我們沿著山脊向下走，那些竊賊就在那裡，帶著頭燈挖地里的參，」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拳頭捶打著農場商店的櫃檯。店裡的牆上掛著他父親Kenneth早年種植人參的照片。「我們大喊道, 『警察!趴下!』然後他們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警方確認，這兩名男子分別是46歲的Terry Blankenship和32歲的Daniel Warren，都來自肯塔基州，他們被控盜竊和非法侵入。二人均被罰約3700美元。這起盜竊案發生在2014年，但「我從未見過一分錢，也不會收到一分錢。」因為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很多偷西洋參的人什麼都沒有。
「人參」這個詞源自中國，意思是「人的根」，因為它的分叉外形就像一個丘比特娃娃。野生人參是一種生長緩慢、喜陰的多年生草本植物，被認為具有神奇療效，結合了咖啡、萬艾可和百憂解的功效，可用於治療疲勞、抑鬱、陽痿等各種疾病。(在實驗室齧齒動物和人類身上進行的一些研究表明，人參中的某些化學物質似乎能促進精子的產生和性功能。)亞洲人參和西洋參是人參屬中的兩個主要物種，據說人參有溫補功效，可以平衡西洋參的涼性。
如今，中國對西洋參的需求量十分龐大，美國野生動物管理人員擔心，野生西洋參可能會瀕臨滅絕。不過，除了它們難以尋覓的常見傳聞外，沒有人知道野生西洋參的確切數量。「任何挖參的人都會告訴你，與剛開始的時候相比，野外越來越難找到西洋參了，即便能找到，個頭也比之前要小多了，」賓夕法尼亞州美國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U.S. 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的特別調查員Randy Cottrell說道。「找到大西洋參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西洋參的根
遠東地區自古以來就有食用亞洲人參的傳統。一千年前，人參就已經很稀少了，這刺激了中國、韓國和日本的種植業。18世紀，一位法國牧師在蒙特婁附近發現了野生西洋參，此後加拿大開始向中國出口西洋參。
幾十年後，加拿大的西洋參也開始變得稀少，商人們不得不到美國尋找野生參。他們發現阿巴拉契亞地區的切羅基人用這種植物的根來治療絞痛、感冒和其他疾病。傳奇的墾荒先驅丹尼爾·布恩(Daniel Boone)在18世紀80年代末從西洋參貿易中賺了一大筆錢，他僱傭了挖參人採集西洋參，並用駁船運到了費城的一個市場。
19世紀後期，隨著野生西洋參價格的飆升和供應量的減少，威斯康星州的農民開始在田間種植西洋參。人工種植的參外表光滑，很像歐洲防風，其功效遠不如野生西洋參。威斯康星州西洋參委員會報告稱，該州的一個縣每年出口的種植西洋參高達40多萬公斤，占美國產量的95%。根據田納西州默弗里斯伯勒國際人參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的最新市場分析，人工種植的西洋參在亞洲的售價約為每公斤550美元，可用於面部和身體護膚品、運動飲料甚至香菸等各種商業商品。超過45%的野生西洋參被運往香港，之後進行分選、分級，然後運往中國或亞洲其他地區，零售價平均為每公斤17000美元。
只有內行才能分辨出野生西洋參和種植西洋參的區別。這就是為什麼Harding的作物會成為竊賊們的主要目標。「這是模擬野外環境種植的西洋參，因為我們把種子種在了林地里，」Harding說道。
」必須完整拔出"
挖掘野生西洋參聽起來好像很容易，可事實並非如此。這種植物生長在陡峭多石的山坡上，常有蛇和黑熊出沒，且山間遍布荊棘，一不小心就會劃破衣服或皮膚。要將西洋參完整地拔出來需要技巧和耐心。
「你需要獲得整根西洋參，包括所有的小毛根。這樣的參才會更有價值，」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植物學家和著名人參專家Eric Burkhart說道。他和另一位植物愛好者在賓夕法尼亞州中部的森林裡尋找西洋參，這塊林地很快就會被推平蓋成公寓。「這是非常棒的西洋參。」Burkhart解釋說，他們將把這些西洋參移植到其他地方。「自2006年以來，我們已經盡力挽救了近1萬株西洋參。」
Burkhart穿著迷彩褲和靴子，在長滿野樹莓的多刺灌木叢中搜尋。他說，西洋參越粗糙越好，因為這顯示了它對抗逆境的能力。Burkhart像考古學家一樣弓著背，用手小心地挖著，把泥土從一根象牙色的細根上清除掉，這條根連著一根長莖，分成四簇傘狀的葉和一串紅色的漿果，堪稱一株完美的標本。
「像我剛挖到的這種參，賓夕法尼亞州的本地買家可能會花10美元買下，到了中國可能賣到1萬美元，」他說道。「在中國北方的人參產區，我曾見過售價22萬美元一株的人參。你可能會想，誰會花22萬美元買下一株植物的根呢?其實，他們買下並非為了食用，而是作為一種地位的象徵。「他們把它掛在牆上，裱在框裡，或者送給政府官員或商業夥伴。「真正高端的參不會放在雞湯里（威斯康星州的人工種植參可以燉湯），它們通常會作為藝術品賣給收藏家。」
Burkhart本人非常相信西洋參的藥用價值。他每天會服用兩茶匙自製的西洋參酊劑(將切碎的參根放在伏特加和水裡浸泡幾個月)。他說，西洋參能讓他精力充沛，且不會像咖啡因那樣讓他緊張不安。
為了讓人們了解到保護西洋參及其產區的重要性，Burkhart週遊世界發表演說。「這是一種受國際保護的物種，」他說道，「但我見過的很多人都不了解保護問題。」
真正高端的參不會放在雞湯里（威斯康星州的人工種植參可以燉湯），它們通常會作為藝術品賣給收藏家。——ERIC BURKART, 人參專家
1975年，人參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的保護名單，該公約旨在保護具有商業價值的動植物。美國並未將人參列為瀕危物種，但當局每年都會權衡添加人參的利弊。 Cottrell表示，如果真的列入瀕危物種，「將有助於人們理解這種植物的重要性。」另一方面，「黑市的人參價格會飛漲，會有更多的人種植人參，盜竊案也會飆升。」
美國有19個州允許採摘者在秋季從野外採集西洋參。根據聯邦法律，在合法的採摘季節，生長期至少5年的參才能出口。各州的法律差別很大。一些州，比如伊利諾州、愛荷華州、馬里蘭州、佛蒙特州和威斯康辛州，要求採收者必須持有許可證才能挖掘或出售野生參。其他州則要求經銷商擁有跨州出口西洋參的許可證。 Larry Harding認為許可證應該是必須具備的。「你必須有執照才能捕魚，或者獵鹿，」他說道。「要是你捕了太多的魚，或者獵殺了很多鹿，我就可以叫來警察，警察會指控你犯罪。」
在賓夕法尼亞州，當地野生動物管理人員與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展開密切合作，打擊非法西洋參交易，經銷商必須持有許可證，每年需要花費50美元。從9月1日到11月30日，任何公民都可以在私人土地(但不能在賓夕法尼亞森林或狩獵地)採集西洋參，前提是獲得了所有者的許可，且只有在西洋參達到成熟期標準的情況下才能採集。
「西洋參至少要有三個分枝，每個分枝上要有五片小葉，這樣才能保證它們的根已經生長了五年以上，」植物學家Chris Firestone說道。「漿果必須是紅色的，當挖參人收穫西洋參時，他們要將種子從漿果中取出，然後把種子種在西洋參出土的位置。(伊利諾州是唯一一個對西洋參的採收要求更為嚴格的州:在那裡，西洋參必須有四個分枝，這意味著它至少有10年的生長歷史。)
根源調查行動
從2012年開始，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發起了「根源調查行動」，這是一項打擊西洋參犯罪的行動。特別調查員Cottrell曾隱姓埋名在賓夕法尼亞州從事西洋參挖掘和販賣工作。他指出，「這項工作於2015年完成，揭露了大量非法活動。西洋參幾乎可以用作任何商品的交易貨幣:毒品、槍枝。我接觸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有藥物濫用問題。很多人還有相當豐富的犯罪史。當危險的重罪犯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公民四周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有時候，土地所有者和竊賊之間會發生致命衝突。2016年6月，俄亥俄州警方在Joseph Kutter的護根樁中發現了31歲的挖參人Bobby Joe Grubbs已經腐爛的屍體。79歲的Kutter聲稱Grubbs是非法入侵，意圖偷取西洋參，被他用用AK-47步槍射殺，Kutter因故意殺人罪被判三年監禁。他還因篡改證據被判處18個月監禁，因「粗暴虐待屍體」被追加了一年監禁。
Harding告訴我說，Kutter不應該因射殺Grubbs入獄，因為他扣動扳機的時候可能並不是想故意殺死他。「我也可以做出同樣的事，」他說道。「如果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到那些偷參的肯塔基男孩們，我可能會讓自己處於同樣的境地。這很容易發生。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遇到這種衝突。」
Harding的農場仍然是竊賊們的目標。今年7月，他和當地警方將移動偵測相機藏在了地里，希望能當場抓獲盜竊嫌疑犯。「我們在白天當場將他抓獲，」Harding一邊說，一邊給我看了手機里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禿頂的男人，前臂上有紋身，手裡拿著一把西洋參。
Harding說，這名男子是他的鄰居Carl Friend。Friend過去曾偷過Harding的東西，他有過多次盜竊和違反武器條例的犯罪記錄。2010年，法官判處Friend向哈丁支付63000多美元的賠償金，但Harding說他沒有收到一分錢。最新的照片證據顯示，一名符合Friend特徵的男子非法闖入了Harding的土地，警方申請了搜查令，搜查了Friend的住宅，在那裡發現了槍枝和彈藥，但沒有發現西洋參。最終，Friend承認了違反假釋規定和盜竊西洋參的罪行。他又被送回監獄，一共待了4年，並被要求向Harding另外支付6萬美元的賠償金，但Harding預計他永遠也收不到這筆錢。「他從來沒有依照最後的判決付錢給我，」Harding說道。「你不可能指望從蘿蔔里榨出血來。」
盜取和非法交易西洋參的處罰從罰款100美元、吊銷許可證到監禁不等。2015年，一名在田納西州大煙山國家公園（Great Smoky Mountains National Park）偷參的竊賊被判入獄6個月。2010年，一名北卡羅萊納州的男子在沒有獲得許可的情況下，跨州運輸並銷售了價值超過10萬美元的西洋參，結果被判一年監禁。
但被判入獄的案件很少。Burkhart表示，「法官們並不把這類案件當回事，他們會說，怎麼回事，我這有服用過量阿片類藥物的案子，而你卻告訴我有人挖了不合季節的西洋參？不予立案。」
許多西洋參保護主義者，甚至一些經銷商，都認為法律應該更加嚴格一些。Dale Smith從35年前開始種植西洋參參，販賣西洋參也已經有25年。「如果我發現有人在我的林地里挖參，報案後他們會被罰款，」Smith說道。「他們可能會挖到價值5000美元的西洋參，然後交100美元的罰款了事——這是哪門子懲罰啊?」
給西洋參上色
為了保護西洋參，Smith在他的林地里灑了一種特殊的藍色染料粉末，它們在紫外線照射下會發光。如果有人偷了被標記的西洋參，在港口檢查貨物的官員可以通過顏色追溯到Smith。最近有人通知他，一根從他地里盜走的估價4000美元的西洋參被截獲了。這根參還沒有歸還給他，可能是當作了案件證據。初秋，西洋參結出漿果後，Smith會剪掉發黃的葉子，這樣竊賊就無法輕易找到它們。
55歲的Smith是一位單身父親，有一個殘疾兒子，他在一家玻璃廠工作了32年，年薪5.5萬美元。他說，每年秋季的西洋參收穫期，他的收入幾乎可以達到年薪的兩倍。
9月的一個霧蒙蒙的早晨，他邀請我坐上他的全地形車，參觀能俯瞰阿勒格尼河谷(Allegheny River Valley)的西洋參種植地。山頂上，高聳的糖楓、白蠟樹、山毛櫸、鵝掌楸和樺樹林遮天蔽日，他在厚厚的落葉和鐵線蕨中仔細搜尋，尋找剩下的西洋參。「如果我不挖，就會有其他人在這裡挖洞。」Smith說，他擔心附近的另一個經銷商正試圖讓他破產。
35歲的Shane Trout兩年前開始購買人參。 Trout是一名機械師，最近剛被解僱。在一位富有買家，以及Facebook上眾多追隨者的支持下，Trout開始加倍購入人參。我們在他家見面時，他表示:「與去年同期相比，今年我的生意要好很多。」他家院子裡掛著一塊牌子，寫著「我們收人參。」收穫季開始還不到兩周，他已經買賣了90多公斤的人參，是去年同期的10倍。「我知道我正在傷害Smith，」他說道。「但如果計劃成功的話，我就不會再有競爭對手了。」
Trout在廣告牌、招牌、報紙和社交媒體上都發布了廣告。他說，他有時會在Facebook上發帖，宣布晚上7:30在賓夕法尼亞州曼斯菲爾德的麥當勞買人參，屆時會有10個賣家排隊。「我有一些供應商，但大多數是為賺點聖誕花銷的男孩子們。我不挑賣家。」他說現在有一個主要的出口商正從他那裡拿貨，他的生意做得非常好，「可以坐下來數錢了」。
就在我們談話時，Trout正在等一個叫Justin Gebhardt的挖參人，他從巴特勒趕來，帶著一大堆新鮮的「參」。Gebhardt抵達後告訴我，每年這個時候，他整天都會在外面找參。「這是我唯一的工作，」他說。「比我做木匠時更賺錢。我每天都出去。」他女朋友早上7點會把他送到森林，直到晚上6點才結束工作。「我很少空手而歸。」
這變成了一種痴迷——當你閉上眼睛時，腦袋裡全是西洋參，直到睡著。——JUSTIN GEBHARDT, 挖參人
Trout將Gebhardt帶來的西洋參鋪在一張塑料摺疊桌上，這樣方便檢查參的大小和質量。然後，他把它們放進一個盆子，稱了稱重量:「5.56公斤，」他說道。「我每公斤給你400美元。」
Gebhardt小心問道，「不是每公斤420美元嗎?」
Trout回答說:「你挖的參有點小。」
Gebhardt抗議說:「我是從巴特勒大老遠趕來的。」
Trout抽出了一疊鈔票，幾乎都是百元大鈔，並提出額外付給Gebhardt20美元作路費。
Gebhardt很滿意，把2000多美元裝進了口袋，深吸了一大口煙。「這漸漸變成了一種痴迷，」他說道，「當你閉上眼睛時，腦袋裡全是人參，直到睡著。」
宛若種錢
一些專家表示，要想長期保護西洋參，關鍵在於「種植保護」——即採收者種植自己的人參。這一理論認為，這種轉變將有助於減輕野生種群的壓力，同時為整個阿巴拉契亞地區陷入困境的社區經濟提供發展機會。「我們鼓勵人們擁有自己的種植地，」植物學家Firestone說道。「因為那樣他們就不會出去挖了。」
受Eric Burkhart關於西洋參貿易的博士研究論文啟發，俄亥俄州拉特蘭市的非營利組織「聯合植物拯救者」(United Plant Savers)發起了森林種植生產認證計劃（The Forest Grown Producer Verification Program），目標是保護北美的藥用植物，建立消費者對產品的信心，並設定有保障的價格。參與計劃的農民同意採用與美國農業部的有機認證相似的第三方審計模式，由受過培訓的檢查員對土地和耕作方式進行評估。
「土地所有者必須對他們的林地制定管理計劃，記錄下種植作物的名稱、地點、數量，以及收穫數量，」聯合植物拯救者組織的執行董事Susan Leopold說道。「由於許多土地所有者要等上7到10年才能收穫，有些人註冊只是為了登記他們的作物，以防因遭遇搶劫或土地發生變故而使作物受損。目前為止，已有15名農民加入了該計劃。
「有些人認為人參是來自中國的巫毒或邊緣物種，但它其實是一種需要我們幫助的資源，」Burkhart說道。「我試圖證明這一作物的重要性。中國需要它，我們可以種植它。這對農村地區的人民和經濟都有好處。」
為了看到他所謂的「人參保護的極致」，Burkhart邀請我到Randy Yenzirbo位於賓夕法尼亞州布魯克維爾的家中見面，這是一個鄉村小鎮，位於匹茲堡東北約130公里處，經濟上主要以木材、天然氣和製造業為主。Yenzirbo的木屋坐落在起伏的牧場和鄉村道路之間，周圍是黃色的麒麟草田。主要的生活空間由兩個超大的皮沙發、一個大螢幕電視、一張餐桌和一個裝滿槍的大櫥櫃占據。「一共十五桿槍，都裝上了子彈，」 Yenzirbo說道。
他把我迎進了客廳外的一個特殊房間，自製晾曬架上擺滿了剛收穫的還帶著綠葉的參，整個房間充滿著泥土芳香。他向我介紹了他的生意夥伴Cliff Smith。Yenzirbo曾是一名毛皮商人，他和Smith已經成為森林種植生產項目的先驅者。他們完全按照有機方式種植，主要客戶是俄勒岡州尤金市的山玫瑰草藥公司（Mountain Rose Herbs），該公司有一系列有機草藥、香料、茶、芳香和沐浴產品的生產線。
Yenzirbo從晾曬架上抓了幾棵西洋參。「這些腫脹的參最為昂貴，中國人會用它們做藥材或禮物，」他說道。「胡蘿蔔狀的參會被韓國人用來做湯。他還採摘西洋參葉用於制茶(Smith說他今年已經採摘了17000片葉子)。
下一站:西洋參地。沿著屋後的山走了一小段路後，Smith打開了一扇大鐵門。「這裡經常有鹿出沒，所以我們安裝了圍欄，」他解釋說。「後來我們又遇到了老鼠問題，所以又養了貓。」近50畝的田地中央，有五隻貓在一座大型建築里自由進出。「老鼠毀掉了價值幾千美元的參。這裡就像它們的西洋參超市，吃了西洋參後它們變成了超級老鼠，之後會吃掉更多的參，繁殖更多的老鼠，」Smith說道。「這些貓是廉價勞動力，」 Yenzirbo 補充道。「你要做的就是餵飽它們。而且它們不含化學物質，不會危害地里的參。」
Yenzirbo用一個舊高爾夫球桿指著陡峭斜坡上的一株四葉西洋參植物，它周圍生長著其他藥用植物——黑升麻、金銀花、蕁麻。「這就是你在野外看到的西洋參，」他說道，並解釋了為什麼他種植的西洋參和Larry Harding種植的一樣，被認為是模擬野生環境種植的。
「如果你想賺錢，就必須自己種植。這是未來的趨勢。我們必須成為更好的種植者。Yenzirbo每收穫一株西洋參，都會撒下一把種子，等來年春天發芽，大約七年後就可以再次收穫西洋參。在過去40年里，Yenzirbo已經種下了數百萬顆種子。
回到家時已經是午餐時間，Yenzirbo和Smith坐在鋪著碎石的車道上，喝起了罐裝啤酒。Burkhart呷了一口蜂蜜綠茶，對西洋參的成就感到驚訝。「在中國，像我們這樣的種植商全天24小時配有武裝看守，」他說道。「過去40年的時間裡，它們幫助恢復了一種現在可以持續收穫的植物，這就是它們在這片森林裡所取得的成就。」
地下埋藏著如此多的財富，這勢必會引起竊賊們的覬覦，但如今，Yenzirbo和Smith已經擺脫了困擾Larry Harding的盜竊案。Harding負擔不起為600多畝農場安裝圍欄的費用，也沒有想出對付竊賊的可靠方法。但他正在努力。他計劃安裝新的高科技攝像頭，當偵測到地里的異常狀態時，就會向手機發送信號。他祈禱在晚上碰到竊賊時不要將獵槍放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