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8000元和大妞的白血病

大河網 發佈 2020-01-15T10:39:24+00:00

信是一群老戰友寫給他們曾經的班長的,信中說:老班長,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還有兄弟們。「不知道丙乾怎麼想的,我們戰友在一起那麼多年,有啥不好意思的,一個人撐,哪有那麼大的能力。」

王丙乾在醫院和女兒下棋 河南商報記者左冬辰/攝

信和8000元錢送到醫院了 受訪者供圖

河南商報記者陳媛媛

這兩天,一個落在鄭州公交車上的黑色手提袋引起了大家的關注。手提袋裡除了8000元現金,還有一封信。信是一群老戰友寫給他們曾經的班長的,信中說:老班長,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還有兄弟們。老班長究竟遇到了什麼難關,找到失主後,我們了解到了這封信背後的故事。

緣起

落在公交車上的一封信

2020年1月13日早上6點多,鄭州62路公交車行至航海路紫荊山路站時,一位乘客把一個手提袋交給了62路公交車長馮紅霞。回到公交場站後,馮紅霞將東西交給了當班調度,現場清點失物,裡面有8000元現金、一張鄭大一附院的電子單據,還有一封手寫的信。

信中說:「老班長,北京一別10年已經過去了,聽說咱家大妞得了白血病,3年前經過化療治好了,最近又復發了,需要做骨髓移植,這麼大的事兒你咋不跟兄弟們說一聲呢?」

原來,這8000元錢,是幾位戰友給老班長的女兒湊的治病錢。當天中午,怕這位老班長著急,馮紅霞和鄭州公交二公司三車隊的書記孟雷東找到醫院,將8000元錢物歸原主,失主王丙乾才反應過來。

36歲的王丙乾正是信中的「老班長」。

當天6點多,帶著一身的疲憊從周口趕到鄭州的他,手裡提著手提袋,裡面裝著戰友們給他湊的救命錢。接下來,他要坐公交車去親戚家給女兒取飯,5歲的女兒得了白血病,在醫院住著,特別想吃排骨。62路公交車來了,他從汽車客運南站上車,隨手就把手提袋放在了身邊的座位上。十幾分鐘後,航海路碧雲路站到了,心裡牽掛著要給女兒取飯,王丙乾匆匆忙忙地下了車,沒想起來手提袋的事兒。

探訪

老班長的女兒得了急性髓細胞性白血病

在鄭大一附院,河南商報記者找到了信中的老班長王丙乾。

王丙乾當兵10年,2010年退伍後,帶著妻子開始「北漂」生活。2014年3月23日,女兒桐桐(化名)出生,這個孩子凝聚了這位曾經的軍營鐵漢的所有柔情。

但是,上天跟王丙乾開了一個玩笑,2016年8月,桐桐病了,開始流鼻血,夫妻倆連夜帶著女兒去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急性髓細胞性白血病!」檢查結果當時就出來了。

那時,桐桐的媽媽趙彩雲剛剛檢查出來懷了二胎,不到3個月,正在猶豫要還是不要。

萬一桐桐需要骨髓移植,兄弟姐妹之間是最好的選擇,趙彩雲決定把老二生下來。

在醫院化療了幾個月後,2017年春節後,桐桐的病終於好了,進入藥物維持階段。差不多的時間,腹中的孩子出生了,也是個女兒,以防萬一,妹妹的臍帶血一直為姐姐保留著。

兩個「小棉襖」,讓這個家庭終於又「暖和」了起來。

講述

女兒又流鼻血了,「我就知道,一定是復發了」

桐桐出院後,為了保險起見,又在北京觀察了一年多。

有一天,桐桐問:「媽媽,哪裡是家,我想要家。」「我們在北京『漂』著呢,爸爸媽媽在哪裡,哪兒就是家。」儘管這樣安慰孩子,趙彩雲也覺得,這種「漂」的感覺不好受。

2018年10月份,王丙乾帶著妻女回到了洛陽,在汽修廠找了一份工作。

「當時他一個月工資3000多元,沒事兒的時候,他也會聊到為女兒在北京治病花了好幾十萬元,欠了不少債。」王丙乾的同事郭龍飛說,看得出來,當時,王丙乾的壓力挺大。

為了儘快還債,2019年11月份,王丙乾又借了幾萬元,從別人手裡接了一個汽修店,有了這個不到100平方米的小店,憑藉著自己的修車技術,欠的債就有指望還了。

可王丙乾萬萬沒想到,2019年12月16日,桐桐的病復發了。

「她又流鼻血,我就知道,一定是復發了。我帶著孩子躺在去北京的火車上,一夜都沒睡,一直哭。」果然,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的檢查結果,跟趙彩雲猜想的一樣,「這一次要骨髓移植,北京那邊沒有無菌倉位了。」

2019年12月21日,桐桐住進了鄭大一附院,完成化療後,再進行骨髓移植,但是,妹妹的臍帶血配型結果不太理想,要從中華骨髓庫中選擇,移植需要一大筆費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王丙乾通過籌款平台籌錢,目前籌到5萬元左右。

「前幾天孩子的頭髮給剪了,她哭,我也哭,孩子可臭美了。」趙彩雲看著桐桐。「誰愛臭美了。」已經剃了光頭的桐桐笑著不承認。

感謝

戰友把信和8000元錢藏在信封里

趙彩雲說,戰友們湊錢這事兒,直到公交公司的人把8000元錢送到醫院她才知道,「他的戰友已經幫過一次了,不好意思再張口,不管是多少錢,真的是雪中送炭!」

王爭光跟王丙乾不僅是戰友,還是周口的同鄉,當初,坐著同一趟火車入了伍。河南商報記者得知,早在桐桐第一次在北京治病的時候,他們就給孩子湊了不少錢。「我們去看了兩次,第一次去了5個人,每人帶了2000元錢,第二次去了6個人,每人帶了1000元錢。」王爭光說,「這一次,北京的一些戰友每人又微信轉了1000元,都是我們自願的。」

李賀林跟王丙乾也是一起入伍的,同在一個班,王丙乾是班長。那封信,就是他跟幾個戰友寫的,偷偷藏在裝有8000元錢的信封里,他覺得,有些感情,還是得通過寫信才能表達出來。「丙乾這個人就是那種能幹、不能說,有事兒自己放心裡憋著。」李賀林說,王丙乾並沒有張嘴說錢的事兒,「問他什麼情況,他也不說,但是情緒特別低沉。」

李賀林覺得,孩子可能又病了。「不知道丙乾怎麼想的,我們戰友在一起那麼多年,有啥不好意思的,一個人撐,哪有那麼大的能力。」李賀林說,戰友也都在關注這個事兒,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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