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特邀作者侃大山
提起西方的航海家，發現美洲大陸的哥倫布一定是位列榜首，除了他還有麥哲倫和相對並不出名的達·伽馬。其實達·伽馬對航海的貢獻非常大，他發現了好望角航線。蘇伊士運河正式通航前，歐洲到達亞洲基本都要走好望角。
在歷史上具備如此偉大成就的達·伽馬，人緣卻非常不好，甚至手下在日記中詛咒他：趕緊去死吧。這是怎麼回事呢？
一、另一面的達·伽馬
歷史課本上的達·伽馬是正面的，他為大航海時代貢獻了自己一生的心血。但對於那個時代被達·伽馬「訪問」過的百姓來說，他就是災難的化身。
當時居住在非洲沿岸的一些居民都知道，葡萄牙人脾氣不好，碰到不甚熟悉的狀況便會輕易訴諸於武力。達·伽馬帶領的那幫水手一旦遇到警惕性很強的當地土著時，還會綁架人質以求自保。試問，這樣的大航海家你能接受嗎？
1498年的5月20日，他率領船隊抵達了印度西南海岸的一座港口城市——卡利卡特。這座城市還有個中文稱呼，名叫古里。是不是很熟悉呢？沒錯，達·伽馬到達卡利卡特的一個世紀前，鄭和的船隊曾在這裡停泊過。
經過數十年的探險，達·伽馬終於實現了自己到達印度的夢想。不過此時發現印度大陸的興奮感遠遠沒有對陌生土地的恐懼感來得強烈。他先派船隊里一名被囚禁的犯人上岸，希望提前得知一些當地的情況。可諷刺的是，接待那位囚犯的並不是印度土著，而是來自北非的突尼西亞商人。很難說這是航海時代中東西方的歷史性邂逅，因為都是西方人之間在交流。
通過交流，達·伽馬得知90年前曾有一批水手在卡利卡特登陸，他們「身穿鐵甲，頭戴頭盔，手拿長矛，每個人都留著長發，領頭的人並未蓄鬚。每兩年要來一次，每次船隊有20到25艘大型船隻」。當地人口中的「水手」就是中國大明的鄭和船隊。從這一點我們可以看出，在西方的「大航海時代」前期印度洋上已經存在盤根錯節的貿易網。
所謂的「西方航海先驅」，他們加入的時間其實相當晚，甚至還不如突尼西亞的商人。
二、印度為何如此重要
歷史老師告訴我們，西方之所以有了航海的想法，主要是被馬可波羅書中那「遍地黃金」的中國所影響。可讓大家想不通的是，既然中國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為什麼航海家的主要目標是印度呢？
其實這是馬可·波羅在書中埋下的另一個梗。他的書中寫到，有一位名叫約翰·曼德維爾的英國騎士，有一天突發無聊開始遊歷世界，在阿拉伯世界和東方世界探索了30餘年。最後他的事跡感動了印度人，當地人推舉他成為印度國王。這位「印度國王」每天都要招待三萬多人，在翡翠做的餐桌上進食。他的皇宮大門由珍奇玉石打造，宮內的廳堂和宮室是水晶雕琢的。國王的寶座是24K純黃金打造，上面鑲滿了寶石。
由於這是當時西方人已知的東方世界中唯一信奉基督教的國王，所以西方航海家們希望先找到印度，找到這位國王的後裔，然後以印度為落腳點再尋找遙遠的中國。
三、印度群島將軍
達·伽馬發現印度後與當地進行了一些物品交換便打道回府了，在路上他暴露了自己海盜的本性。船隊打劫了一艘從麥加返航卡利卡特的船，船上載著男女老少約380人。葡萄牙人毫不猶豫地將男人全部數次，婦女們獻出所有隨身錢財只懇求能夠放過無辜的孩子。
但達·伽馬卻下令焚船，將全船的人都燒死。整個過程讓一些隨船的人都看不下去，有一份匿名報告直接上報給了葡萄牙王室，敘述了達·伽馬在航行印度時的所有惡行，甚至在結尾處寫到：全船隊的人都希望他趕緊去死。但葡萄牙的國王卻不管這些，因為達·伽馬確實能為王室帶回豐厚的利潤。他一共運回了半噸胡椒，這是胡椒首次通過純海路自印度輸入歐洲，省去了奧斯曼土耳其在陸地商路上當中間商賺差價。
這次產生了重大經濟利潤的航海行為，也讓船員們獲得了豐厚的利益，每個人都獲得了不菲的獎賞。尤其是達·伽馬，當時的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下旨，宣布達·伽馬每年可以獲得1000金幣的津貼，這項待遇可以一直延續至後世子孫。當時的1000金幣相當於什麼概念呢？等於王府井商業街一整條街的商鋪房租收入。
曼努埃爾一世又迫不及待地要求達·伽馬第二次遠航印度，在出發前國王還封其為「印度群島將軍」。葡萄牙是高興了，但印度人並不開心。由於首次發現印度實屬倉促，因此達·伽馬沒有多少東西去換那半噸的胡椒，所以他向印度人開的是白條。印度國王在致葡萄牙國王的信中說：「我方需要來自貴國的金銀、珊瑚和鮮紅布料。」
四、葡萄牙的作風
可達·伽馬是不會管自己與印度國王的約定的，他第二次航行印度帶去了一支艦隊，直接攻占了印度的一座港口城市果阿，距離卡利卡特將近400公里。
從17世紀開始，葡萄牙陸續派出數千士兵補充在印度的駐軍。由於水土不服和沒見過的疾病，當時歐洲人在印度平均只能活過三年。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為了保證人數，葡萄牙人招募大量罪犯充當士兵，並宣布只要去印度服役就免罪。即使開出了如此優厚的條件，還是有許多人不願去。為此，艦隊就公開在葡萄牙的城市中實施綁架，受害者被鐐銬鎖住，直到開往印度的船起航才解開。
同時為了解決駐軍的寂寞問題，葡萄牙王室還經常鼓勵葡萄牙人與印度當地婦女通婚，甚至說出：「你們的後代將散落在印度各地，那麼印度遲早就是我們的領土了。」
之所以如此賣力，主要是因為葡萄牙人很想壟斷印度洋的胡椒貿易。從水文條件上講，果阿屬於印度的一級良港，因此成為葡萄牙人在亞洲的貿易與傳教事業中心。奪得果阿後，葡萄牙人為獲得海上貿易更大的控制權，便迅速向東推進。他們發現了馬六甲，這個地方空氣清新、氣溫適中，而且木材豐富、其他物產也頗豐饒。這些優點獲得了葡萄牙人的青睞，從此成為控制印度洋與太平洋航道的關鍵據點。
馬六甲市內的建築物最初多為木造的，葡萄牙人占領後，立即在馬六甲河岸及沿海興建大規模的中世紀式堡壘，以鞏固其陣地，並確保即使遭到圍攻，船隻仍可供應駐軍補給。尤其是著名的「法摩沙堡」，這個據點的城牆厚達2.5米，高5層，每個方向都安放了不同口徑的火炮，可向四面八方射擊。後來馬六甲這塊寶地被崛起的英國奪去了。
五、大使皮雷斯
在葡萄牙人征服馬六甲的11個月後，大使托梅·皮雷斯來到了這裡，據說有一句名言出自他之口：「誰當上馬六甲的主人，誰便扼住了威尼斯的咽喉。」皮雷斯在馬六甲寫了一本書，名叫《東方簡介》。主要敘述了東南亞地區的風貌、地理和歷史。當然葡萄牙奪取馬六甲的戰鬥被他大書特書。
不過歷史也有巧合性，有一位年輕人也處於攻擊馬六甲的現場，他叫費迪南·麥哲倫。數十年後，這位當時並不出名的戰士，又開啟了大航海時代的另一段高潮。
不過這位托梅·皮雷斯大使的運氣很差，他受命繼續往東前往中國。為了能夠見到中國皇帝，他賄賂了皇帝的寵臣江彬。對歷史比較了解的人都知道，江彬是大明正德皇帝的寵臣。
可沒有想到3個月後，正德皇帝駕崩。即位的嘉靖帝對江彬勢力進行清算，連帶著捎上了皮雷斯。1524年，可憐的葡萄牙大使死於廣州的監獄。
幾十年後，葡萄牙的船隊終於在中國順利靠岸，那個地方叫澳門。
參考資料：《觀滄海：大航海時代諸文明的衝突與交流》《最後的十字軍東征：達伽馬的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