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如詩的李清照:18歲嫁人,46歲守寡,安享12年幸福寧靜

白乙笑談 發佈 2020-01-17T00:53:53+00:00

李清照出生在書香人家,她的夫君趙明誠出身官宦世家,兩人可說是門當戶對;更難得的是,她和趙明誠都酷愛文學和金石書畫,兩人可說是志趣相投,佳偶天成。

李清照出生在書香人家,她的夫君趙明誠出身官宦世家,兩人可說是門當戶對;更難得的是,她和趙明誠都酷愛文學和金石書畫,兩人可說是志趣相投,佳偶天成。作為宋朝獨樹一幟的著名女文學家,李清照的愛情,一如她的詩詞,婉而多曲,蘊藉深厚,令人盪氣迴腸。

18歲的李清照嫁給21歲的趙明誠,新婚燕爾,這期間的詞風纏綿動人。

李清照自幼天資聰穎,少女時便有詩名。她的少女之作,就是這首曾名動汴京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趙明誠作為一名文學愛好者,對李清照的詩詞讚賞不已,因而在一次與好友李迥(李清照堂兄)游相國寺邂逅這位天才少女後,便心生愛慕,一見鍾情,回家就懇請父親去提親。於是,兩人於1101年,即徽宗建中靖國元年結婚,結婚時李清照18歲,趙明誠21歲。

因趙明誠結婚時仍在「太學」(中國古代的最高學府)讀書,這對新婚燕爾的新人不得不短暫別離,常常只能半月相聚一次,因而此時李清照的詞作,多是閨中少婦的寂寞與惆悵;然而這寂寞與惆悵中,卻透著纏綿的柔情與思念的甜蜜。這期間最具代表的,就是這首《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據說趙明誠收到李清照寄來的這首詞後,深受感動,也想寫一首同樣水平的詞來思念妻子,頗有較勁的意味。因而他閉門謝客,連寫三天三夜,共寫了五十首詞,然後抄寫李清照的《醉花陰》混雜其間,請朋友陸德夫品評。陸德夫品評的結論是:「只有三句最好。」正是李清照所寫的「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三句。趙明誠這才徹底折服,甘心拜倒在妻子的石榴裙下。

結婚兩年後,丈夫外出做官,兩地相思,這期間的詞風纏綿悱惻。

李清照結婚兩年後,趙明誠外出做官,兩地分居,相見的次數更少。兩人雖非出身寒門,但因趙、李家族,「素貧儉」,且兩人愛好相同,遇名人書畫奇器,均不惜典當換取。趙明誠剛做官時曾對李清照說:「寧願飯蔬衣簡,亦當窮遇方絕域,盡天下古文奇字。」也就是說,趙明誠雖做官,卻很窮,平時沒什麼積蓄,每次告假回家,也要典當衣物換錢作路費,或買些喜愛的碑文回家,然後夫妻「相對展玩咀嚼」,樂此不疲。

但每次相聚時的融洽與快樂,更增別離後的眷戀與不舍。兩人分別後,李清照也是常給丈夫寄詞以托相思。這期間李清照的詞作,多纏綿悱惻,仿佛在訴說自己的相思之苦。這首《一剪梅》,便是她與丈夫倍受兩地相思之苦的寫照——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遠離宦海,歸隱故土,安享12年閨房之樂,這期間鮮有相思之詞。

李清照的公公趙挺之曾官至副宰相,因陷入黨爭,為相兩年後便被罷免,不久客死京都。想遠離宦海風波的趙明誠與李清照,約於1107年底回青州故第歸隱,這對常受相思之苦的眷侶終得安享閨房之樂。

但他們的閨房之樂與眾不同,並非「聲色」之樂,而是「治學」之樂。如有一次趙明誠偶得白居易手跡,便狂喜急馳回家,拿與妻子一同觀賞,直至晚上燃盡了兩根蠟燭,都不願意入睡,其樂融融。

他們常愛玩的「飲茶助學」遊戲,更是被後世文人津津樂道:一人說出古書上的一個典故,另一人則要答出這典故的出處,且要說出是在哪一部書的哪一卷、哪一頁、哪一行,答對者可先喝茶,答錯者就得為對方奉茶。遊戲過程中,夫妻有時笑鬧不已,樂到翻天,甚至茶倒潑了滿懷。對他們這種別出心裁的閨房之樂,清代的納蘭性德曾詩云:「賭書消得潑茶香。」

然而這種閨房之樂,在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趙明誠復出為官後宣告結束。細算起來,他們回青州居住了12年。這12年是李清照一生中的黃金時代,婚姻生活幸福,治學成果豐碩,在她現存的詞作中有三分之一是在青州完成,幫助丈夫完成了《金石錄》30卷,錄所藏金石拓本共2000多種,上自夏商周三代,下至隋唐五代,包羅萬象。

因在一起時得安享閨房之樂,這期間自然鮮有相思之詞。但不知為何,復出為官的趙明誠並沒有帶上李清照。頗感悲觀和失望的李清照又開始以詞寄情,她在《鳳凰台上憶吹簫》的下闕中寫道——

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靖康之亂,丈夫病逝,陰陽兩隔,孤寂終老,詞風淒楚悲涼。

1126年至1127年的靖康之亂,可說是李清照人生的轉折點。她的生活也開始遭受戰亂之禍,也許是因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她的詞章不再有閨閣詞句的清雋秀麗,而多有慷慨悲壯之色,如公元1127年,金人南侵攻陷青州,南渡逃難的李清照寫詩寓志:「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1129年,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突然病死於任上,這對相攜28年的恩愛夫妻,從此陰陽兩隔。這一年趙明誠49歲,而李清照46歲。悲痛的李清照因此大病一場,她給亡夫祭文道:「白日正中,嘆龐翁之機捷;堅城自墮,憐杞婦之悲深。」

中年喪夫,國破家亡,此時的李清照,孤寂無依,悲苦抑鬱,她的人生亦如她的詩詞,再非先前的活潑秀麗中蘊著淡淡的落寞與哀愁,而是透著一種難以言傳的徹骨的淒楚與悲涼。她在《聲聲慢》中寫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晚年隱居杭州,孤獨無依,寂寞悲涼,這首《聲聲慢》,無疑正是其晚年生活的寫照。丈夫生時,雖兩地分居,猶可以詞寄相思;丈夫死後,卻是陰陽永隔,相思難寄。活著的她,哪怕再「尋尋覓覓」,也終究是「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天若有情天亦老。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可永久存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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