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你記憶里的廚房是什麼樣子

爭小姐和讓先生 發佈 2020-01-17T01:34:00+00:00

鄉里灶火的爐子很矮,大約放四塊煤球,最下面一塊通常是燃盡的,只是起到支撐的作用;往上數一塊,是已經燃燒了大部分,火焰力度已不太從心;再向上第三塊煤球,如正當年的漢子,做飯全靠它,火苗藍盈盈的向上竄著;最上面的一塊通常是用來壓火的,比如做好飯,需要依次把煤球用鉗子鉗出來,把最下面的


關於廚房的記憶,頭一個想起來的是老家樓梯下面搭出的那間,鄉里人叫:灶火!我從未琢磨過「灶火」是哪兩個字,想來就是這兩個字了,比起「廚房」的窗明潔凈感,「灶火」顯得那麼接近泥土和食物本初的味道。

小時候的雞蛋真香啊,灶火里對我最有誘惑的就是那個黑黝黝的油罐和放在籃子裡面的雞蛋,有時候雞蛋是放在小米上面的。鄉里人基本都自己在後院養雞,如果趕上誰家添了新生的嬰孩,也會攢上一些雞蛋送過去,表達最樸素的關懷。雞蛋也並不是天天可以吃到。炒雞蛋的時候,要在蛋液裡面加進一些水,攪拌均勻,雞蛋下鍋,瞬間捲起金黃色的邊,整個廚房都是香味,踏實的,熟悉的,觸手可得的滋味。



我和弟弟常常如同哼哈二將,一人靠著一個門框,看我媽彎著腰在爐子上忙活。鄉里灶火的爐子很矮,大約放四塊煤球,最下面一塊通常是燃盡的,只是起到支撐的作用;往上數一塊,是已經燃燒了大部分,火焰力度已不太從心;再向上第三塊煤球,如正當年的漢子,做飯全靠它,火苗藍盈盈的向上竄著;最上面的一塊通常是用來壓火的,比如做好飯,需要依次把煤球用鉗子鉗出來,把最下面的去掉,添一個新的放在最上面,然後把煤球的球洞依次對應好,把堵爐子的蓋子蓋好封上。待下頓飯時,最上面的煤球就燃燒起來,一頓飯做好,再更換最下面的那塊。

我和弟弟沒事就靠在門框上,一邊一個。我媽熟練得揉面,揪麵糰,再把麵糰弄成長條狀塗上油盤起來,然後再擀成一張麵餅,熟練得理所當然,似乎她天生就會,天生就是做母親的。



擀好麵餅,她起身,在旁邊的油壺裡面拿出一個油亮油亮的油勺,油勺的尾巴處自然做了彎曲形成一個小鉤子,平時就掛在油罐上。她提起油勺,再彎腰把油勺裡面的油均勻塗抹在一個同樣油亮油亮的鐵鍋上,油勺滑過鐵鍋,油流淌在鐵鍋里,吱吱啦啦響起來,這聲音真美妙啊。擀好的麵餅被我媽用擀麵杖從中間對摺拿起來,沿著鍋邊一點點放進去,油和麵餅之間又開始吱啦作響,弟弟說:媽,多放點油!我說:對啊,媽,你多放點油。

我媽提起精神,用長長的聲調歡快得說:好——,我再多放點油。一邊用油勺又挖出一些油沿著鍋和麵餅的交界處慢慢往裡倒,一邊說:只要我孩子們高興,放多少油都行,哪怕把這油餅放到油里煎煎都行。我和弟弟小小的心愿得以滿足,覺得日子真美。油餅烙完一面再翻過來烙另一面,剛剛出鍋的油餅,外面脆,裡面嫩,又有嚼頭,又一層層的。我媽讓我和弟弟先吃,我吹著熱氣撕開給弟弟一塊,弟弟再撕一塊塞我媽嘴裡:媽,你嘗嘗,好吃。



小時候的廚房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我明明看不到有什麼吃的,我媽總是說:怎麼會沒有吃的,吃的多著呢,你說你想吃啥,媽給你做。

她招呼我到後院土堆下面去挖蘿蔔,我知道有蘿蔔,但我不知道哪裡可以挖出白蘿蔔,哪裡可以挖出胡蘿蔔。她說,你跟我來,看我老李挖給你看,想挖紅的挖紅的,想挖白的挖白的。果然,荒蕪的後院,寒冷的凍土下,她想挖什麼挖什麼,說白就絕對不會挖出紅的來,太神奇了。

往年趕上小年,灶火外面用泥巴糊的大灶也要啟用了,需要「走油「,就是煎炸食物,會集中兩天做好。通常我媽和奶奶忙活,我爸生火,我跟弟弟挑著新炸出來的食物吃,在這香香脆脆的滋味里,年就來了。





文/ 小 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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