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病人」把愛滋病從非洲傳播到全世界的的謠言是怎麼形成的?

非常日報 發佈 2020-01-15T10:43:03+00:00

1981年6月5日,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在《發病率與死亡率周刊》上登載了5例愛滋病病人的病例報告,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關愛滋病的正式記載。

  1981年6月5日,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在《發病率與死亡率周刊》上登載了5例愛滋病病人的病例報告,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關愛滋病的正式記載。1982年,這種疾病被命名為"愛滋病"。不久以後,愛滋病迅速蔓延到各大洲,成為重大的公共衛生問題和社會問題,引起世界衛生組織及各國政府的高度重視。

  愛滋病的起源

  研究認為,愛滋病起源於非洲,後由移民帶入美國。

  有一段時間美國內流傳著關於「零號病人」蓋爾坦·杜加是引發北美愛滋病流行的「罪魁禍首」的傳言。

  蓋爾坦·杜加於1952年出生於魁北克市,20歲時,他曾前往溫哥華學習英語,以便確保能得到夢想的空乘人員工作。在第一次到北美西海岸旅行期間,杜加遇到了瑞·雷德福(Ray Redford),兩人成為戀人,他們的關係持續了幾年,直到在杜加工作的頻繁旅行和其他戀情的壓力下不堪重負。1974年杜加開始在加拿大航空公司工作之後,他經常在哈利法克斯、多倫多、蒙特婁和溫哥華之間搬家,性生活相當活躍。

  杜加於1980年5月被診斷出患有卡波西氏肉瘤,並最終前往紐約接受治療。他對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CDC)的研究人員幫助很大,部分原因由於他保留了日記,杜加在1982年為他們提供了他們能找到的最好的性接觸聯繫人網絡追蹤記錄。這種幫助使得他後來在CDC研究人員製作的一個病例聚類圖中處於中心位置,並且通過蘭迪·席爾茨(Randy Shilts)著作的廣泛影響,死後聲名狼藉。

  流言開始

  1984年,一份刊載於《美國醫學雜誌》關於加利福尼亞州多宗愛滋病感染個案的研究論文被發表,其中的40多例感染病例由性接觸聯繫起來,杜加則處於圖例中心。"零號患者"(patient 0)第一次出現,然而論文作者之一的CDC研究員威廉·達羅稱杜加不是「患者0」,而是「患者O」(patient O),發音為「oh」,代表「Out-of-California」,即加州以外的病例,論文只是探究當時新認識的這種疾病的傳播性質而不是起源,從來沒有意味著杜加是第一個病例。而這當時被一些人誤解了。

  而零號患者的流言更廣泛的傳播開始於蘭迪·席爾茨出版於1987年記錄美國愛滋病流行爆發的著作《世紀的哭泣》。席爾茨在書中將杜加刻畫為一個具有反社會行為的病毒傳播者。他有意為地傳染身上的愛滋病病毒、或最少不顧後果地危害其性伴侶。雖然席爾茨的書中並沒有直接提出杜加是愛滋病毒主要傳播者的指控,但這樣的的謠言逐漸變得廣泛流傳。

  蓋爾坦·杜加到底是不是「零號病人」

  1984年的研究最初向研究人員表明,病毒感染與愛滋病症狀出現之間的時間可能是幾個月。然而,當席爾茨的書於1987年出版時,已知受感染的個體潛伏期可能長達幾年,一些個體可能早在與杜加見面之前就已感染很久,該研究不太可能揭示正確的病毒感染網絡。

  亦有其他人對零號感染源一說提出質疑或持保留意見,1988年,安德魯·莫斯(Andrew R.Moss)在紐約書評(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中對流言發表了反對意見。2007年11月另一篇發表於《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的文章駁斥零號感染源流言,指出愛滋病於1966年從非洲傳播到海地,再由海地於1969年傳到美國。而一位死於1969年,名為Robert R的患者則被確認是在北美洲最早有文獻記載的愛滋病症狀患者,報告指出該名患者在1966年就已經顯示出有愛滋病的症狀。

  科學研究澄清謠言

  2016年,美國亞利桑那大學麥可·沃洛比(Michael Worobey)博士領導的研究小組在《自然》上發表了一篇令人矚目的論文。

  他們對美國一批採集於1978年至1979年的血樣進行新的基因分析。起初,他們搜集這批血樣是為了研發B型肝炎疫苗。但科學家們發現,來自紐約和舊金山的血樣里,分別有7%和4%的血樣感染了愛滋病病毒。

  這個團隊研發了一種名叫「核糖核酸開鑿」(RNA jackhammering)的新技術,以準確定位血樣里愛滋病病毒毒株變異的時間。

  他們將杜加以及美國境內一些海地人、多明尼加人採集於1980年代的血樣進行對比。最後研究人員推斷,其實早在1967年之後,愛滋病病毒就已經從非洲國家薩伊(Zaire)傳到海地,又於1971年傳入紐約城,繼而在1976年由紐約來到舊金山。

  這項研究把愛滋病首次出現在美國的時間提前了整整十年——從1981年提前至1971年。

  這意味著,當時還不到20歲,直到1974年才成為加拿大航空乘務員,繼而有機會到處飛的杜加,可能並不是真正的「零號病人」。他僅僅是普通的愛滋病毒感染者之一。「關於『零號患者』的觀點,沒有科學數據支持」,沃洛比總結道,「既沒有生物學也沒有歷史證據證明他是美國首例或HIV-1 B亞型的首例病人。」

  CDC副總監Jaffe說:「每當有記者來問『杜加是不是那個把愛滋病帶到美國的人』時,我都說不是的,可並沒什麼用。」

  在美國剛剛發現愛滋病的1980年代初,人們似乎覺得,找到一個人來為事情負責是必要的。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愛滋病在非洲已經大規模出現。

  但撇開是否是「零號病人」這一點,我們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像杜加這樣性活躍卻不採取保護措施的人是愛滋病蔓延的催化劑。

  劍橋大學的歷史學家理察·麥凱(Richard A.McKay)的一項研究還確定了產生零號患者流言的其他原因,雖然病例分析中的許多患者都報告超過1000個性伴侶,但大多數人都只記得「極少數」的名字,這使得他們與其他病例的聯繫更難以追查,由於其他人記得杜加的獨特名字,他對研究人員追蹤他的性接觸聯繫網絡幫助很大。

  加州大學愛滋病研究員羅伯特·格蘭特(Robert M.Grant)博士表示:「沒人想成為社區中的『零號患者』,但這可能會對疾病控制有所幫助,僅僅因為你是第一個被診斷出來的人並不意味著是你發起了這場流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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