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是神秘的

已經失去男人資格的宦官，和女人發生關係，這種事本身可說是很奇妙的現象，但是，事實上，卻普遍存在。男女關係本是非常自然而微妙，絕非人為的力量能改變。

在人類世界裡，經由很多曲折變化，再在某種力量的捉使下，造成一對男女的結合，這種結合除了歸諸神秘外，誰也無法說明。

在結合中，性行為雖然有很大的作用，但造成一對男女互相結合的最大力量，還是在於互相提攜，支持，這種力量可以把人從如深淵般的孤獨里救出，更是支撐年老的夫妻生活力量之源。

在此意義上，長守孤獨飽受岐視的宦官，為求得心理上的安慰，而發生男女關係，也並不足為奇。

愛情就會嫉妒

當然，也有希望恢復性能力的宦官。萬曆帝時，有位宦官高案來到福建徵稅，因為過於苛刻，成為人民咀咒的對象：他為使已失的生殖器復活，居然聽信術土。童男的腦髓有效。的說法，殺害無數小孩。據說，當時身居高位的宦官都熱衷於這種方法，正如史典特所指：大逆不道的宦官魏忠賢也殺了七名囚犯，吃了他們的腦髓。

當時的人對於魏忠賢和天啟帝的奶媽客氏之間交從過密的事都議論紛紛，一時蜚言四起。

明末陽明學派的唐甄寫了一本憂時憂民之書，叫做《潛書》。在書中，池曾對這件事做過如下的探討：客氏本來和太監魏朝的感情很好。

但是，十分受朝廷賞識的魏忠賢突然闖進他們之間。有一天晚上，他們三人在皇帝寢宮附近乾清官的暖閣里飲酒至深夜，酒酣耳熱之後，這兩位男人因為爭奪客氏，相互破口大罵爭吵不休。因為吵聲太大，把天啟帝也吵醒了：天啟帝在震怒之餘，就要懲罰他們兩人，這時客氏出面庇護魏忠賢，魏朝從此完全失勢了。

至於客氏庇護魏忠賢的理由，有人說是因為魏朝弱，而魏忠賢強。對於這所謂的強弱，究竟何指了我深表懷疑。據說自宮後，人仍然有生殖器，雖然不會象一般人正常，卻仍然能夠恢復。也有人說，使用秘法也有幫助。不過，對於這種說法只能一笑置之。

但是，明末隨魯王避難到浙江的貼身太監的兩位姨太太卻加以證實，又令人不得不信。

對於現代人而言，這種事根本難以想像，不過，正如上述，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

前文已經提過宦官的男女關係，他們大多都以女官為對象。遠在漢朝時就已有對食的說法，而且很普遍地被使用，所謂「對食」就是女官和宦官結合為夫妻的意思。據說，這兩種人的嫉妒心都十分強烈，絕不容許對方對自己愛情不專。

唐朝沒有聽過這種事。到了自宮全盛期的明朝，便以「菜戶"的稱呼代替對食，菜戶是種菜者之意思。

據說，皇帝曾經打趣地問宦官說：你的菜戶是誰?。從此就改用菜戶的稱呼了。但屬下的人所用的名詞卻是：某官和某老太(女官的尊稱)是兄弟。明學者諷評他們說：應稱「兄妹比較合適。

碰到這種情形，我們想以適當的名稱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件不簡單的事情呢。

明太祖對於宦官的這種行為，曾經執行很嚴格的取締，尤其對娶妻的宦官，特別處以很嚴酷的剝皮之刑，但是，後來這種規定就形同具文了。

明朝中葉以後，菜戶已多得無以數計，剛開始時，還十分秘密，逐漸的也就慢慢變成公開。據說，他們和「外人(一般人)的夫妻」沒什麼不同，因此，如果一直沒有對象，就會被視為無能，成為眾人嘲笑的目標。

成為菜戶的女官，通常會雇用職位較低的宦官擔任廚師，廚師的薪水按例由男方付給，當時盛傳大部分的北平婦女懶惰貪吃，事實上女官還遠甚於她們。菜戶所雇用的廚師如能做得一手好菜，便會成為大家爭相雇用的對象，而獲得很高的薪酬，在他們之中，一個月賺到四，五銀子的，大有人在。

促使這兩種人結合的愛情非常特殊。傳說，有位菜戶和另一位宦官結合時，過去和她要好的那位宦官，竟憤怒得棄官剃度為僧永不再出現，大家都對他的這種作為稱讚不已。如其中一人先死，另一人終生不再嫁娶，也會被認為是有節義的人。

有某學者到首都郊外的佛寺投宿時，因為聽說有一個房間從來不開，所以刻意前去調查，結果才發現裡面供奉著許多先宦官而死的菜戶靈位。傳說，有一名宦官，每逢祭日便此傷心祭悼，其傷心痛哭的程度，比社會上一般夫妻間的悼念，更為真誠動人。這真可算是種很微妙的男女關係。

除了女官以外，也有很多宦官正式迎娶妻妾：據說，北平花街西院全都是宦官們金屋藏嬌處，這些宦官當然都是身居高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