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最難讀的一首詩,總共四句,兩個問句,卻說透了一個哲理

古典文學與詩詞 發佈 2020-01-19T01:22:59+00:00

​小時候,我們讀詩詞,感覺朗朗上口。後來,我們知道,這是因為詩詞有格律,賦予了詩詞音樂美,所以我們讀起古典詩詞來,會覺得十分順口。

​小時候,我們讀詩詞,感覺朗朗上口。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後來,我們知道,這是因為詩詞有格律,賦予了詩詞音樂美,所以我們讀起古典詩詞來,會覺得十分順口。


可是,有一些詩詞卻不那麼「順口」,有點難讀,蘇軾的《琴詩》就是這樣一首「難讀」的詩。



《琴詩》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


這首詩是蘇軾貶謫黃州時所作,隱娘初讀時,頗有些拗口。這首詩到底講了什麼,隱娘試著翻譯下:


如果說琴聲發自琴,那為什麼把它放在盒子中,它不會發聲呢?如果說聲音來自手指,那為什麼大家不就在手指上聽聲音呢?


這首詩講了一個彈琴的道理:一支樂曲的產生單靠琴不行,單靠指頭也不行,必須要人和琴的配合才行。



這是一首經典的哲理詩。


此詩,以琴和手指舉例,兩句都是一假設一反問,寓答於問,說明要奏出悅耳動聽的曲調,需要手和琴和相互配合。


這就啟迪人們:任何事業的成功,都是客觀條件和主觀能動性結合的結果,此詩表現出詩人探究事物真諦的濃厚興趣,也顯示出詩人樸素的辯證思想,寫得天真活潑,機趣橫生。


蘇軾真是善於用詩來講道理,他所用的意象也簡單明了,卻能讓人秒懂。



探究聲音和物品互相作用的,唐代詩人韋應物早在《聽嘉陵江水聲寄深上人》中就有描寫:


水性自雲靜,石中本無聲;

如何兩相激,雷轉空山驚?


水本身是安靜的,石頭中本來也沒有聲音。為什麼它們兩相衝擊後,就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韋應物困惑於這種自然現象,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人生的一種感悟呢?


人的心靈本是沒有喜悅和悲傷的,在碰到外物或事情相激時,會產生悲傷或喜悅的情感,這又是為什麼呢?


人生,如果真能如書中所說,心靜而不起波瀾,就真是得道成仙了。



韋應物此詩是一首禪意詩,蘇東坡這首又何嘗不是呢?


在與《彥正判官書》中,蘇軾曾說,這首《琴詩》是聽別人彈琴時有感而作,並自認此詩為偈。偈,意為佛經中的唱詞。


佛經《楞嚴經》云:譬如琴瑟、箜篌、琵琶,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汝與眾生亦復如是。



隱娘讀蘇軾的這首詩時,感覺這不像詩,準確地說,不像唐詩那麼詩意,那麼美,整篇都是議論。而這,正是唐詩與宋詩的區別。


唐詩感性,宋詩理性。


宋代詩評家嚴羽在《滄浪詩話》中說:近代諸公,乃作奇特解會,遂以文字為詩,以才學為詩,以議論為詩。


我們以前聊宋詩的時候,也提到說,宋詩重說理,宋詩往往把散文的章法,句法引入詩中,結構手段,敘述方法和語言風格具有散文化傾向。



近代學者陳衍也提出這個觀點:宋詩是「學人之詩」。


意思是說,宋代詩人學養豐富,寫詩的多是學者,學者理性、理智的東西太強了,就會抹殺掉一些詩意的東西。


我們試著舉例:


唐詩:

終南陰嶺秀,積雪浮雲端。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宋詩: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總之,唐詩總用感性形象來把握現實,宋詩則多藉助理性思維來解剖現實;唐詩詩味較濃,宋詩詩味較淡,但卻以思想的細緻深刻、技巧語言的精益求精彌補之。


讀了蘇軾這首詩,你有什麼感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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