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為學生講寫生:潘天壽、八大山人創作特點

花鳥畫大家陳鵬 發佈 2020-01-19T02:18:28+00:00

在一個畫面中複雜的多重結構關係里,有多重的起承轉合,不是單一的起承轉合,在這顆樹里,這裡是起,這邊是承接,這邊是轉,這邊是承,這邊是開,這兩邊是合。

(陳老師在現場作畫時,邊畫邊講)畫里有勢決定它的方向,再然後就是它的主次,主次是畫面中最基本的,也是最必要的,如果畫面沒主沒次,畫面的構圖就失去了章法,變得雜亂而無序。在一個畫面中複雜的多重結構關係里,有多重的起承轉合,不是單一的起承轉合,在這顆樹里,這裡是起,這邊是承接,這邊是轉,這邊是承,這邊是開,這兩邊是合。當然在這個小枝兒里也有這種起承轉合的關係,這棵樹給人感覺的第一姿態像人的舞蹈動作一樣,非常舒展。在畫的過程當中要強化這種感覺。

還有,在具體運用的過程當中呢,一定要活用,它不是死的,針對性在於畫面的局部怎樣把它結合到一起,根據畫面的需要,畫面的需要就是藝術規律的需要,這個藝術規律包括很多的內容,它的核心就是畫家根據自己的細節,要活用,比如說十字交錯,是用筆之病,這是忌諱的,這是藝術規律之一,如果一個大枝兒畫成鶴膝,鶴膝就是畫到中間出一個大節,很難看的像腫的關節,像鶴的膝蓋,這叫鶴膝。所以我們在畫畫的時候呢要看到別人一張畫好,為什麼好,好在哪?首先是氣勢,或者是整個畫面的色彩,它總是有一些特點和吸引人的地方,才能構成他的好。

比如我們說潘天壽的作品好,是因為他的氣勢大,構圖好,都是大框架式構圖,畫面小但氣勢不小,筆頭小畫面不小,他用大筆畫小畫遊刃有餘,還有,他把占角占邊把畫面中間的氣息攏得住。如一個大石頭上面趴一個青蛙,旁邊配點竹子,點點兒苔點,稍微有點草一配這畫看起來簡單,但把整個畫面占得滿滿的,這石頭有的時候從畫面出來,有的先進來,再出去,再回來,我們感覺畫面再大一點就出去了,再小一點就覺得氣勢不夠,所以說潘天壽是特別有創意性的畫家,在一個是強調畫面外張的框架,使得一張畫呢不管是大畫小畫,非常飽滿,氣息非常的重,點子的有疏有密,層次很豐富,如果我們仔細觀察,點子有四層顏色,先用淡墨點的,然後用花青積的,又用水沖的,用墨點的。

他為什這樣做,這是一個點子路,這是一個構圖、氣勢的一個導引,這個導引作用,是通過這個勢,竹子也好點子也好,把你的視線引到畫面的焦點,就像這隻青蛙就是畫面焦點,就像千軍萬馬都指向一個目標,比如說後邊是千軍萬馬劍拔弩張,前面只有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是非常突出的、非常精彩的。一個小小的東西能抗拒千軍萬馬。這個東西很神奇。假如前後是一樣的,人越多越亂。這就是平均了,分量上沒有對沖的藝術處理。潘天壽特別會運用這一點。有的時候特別舒朗,特別簡約,所有的東西都是相輔相成的。幾顆草呀,石頭後面留白呀,他的石頭不像有些人一染就是染的艷了,他的石頭染得淡了顏色淡了水也談了,他把畫面中間留了一個煙帶,就像雲霧繚繞的氣煙,旁邊再加重,很自然的,有一張畫,水牛臥在水裡,後面是大石頭,有竹子,苔蘚,很多地方留白,很好看,旁邊有氤氳氣息的感覺,水牛在水裡趴著很悠然,特別有南方的情致。像齊白石的畫就沒有這個巧,齊白石的石頭都是平的,要麼是黑的,或者是加赭石,他是畫面之間很單純,荷葉有的時候很平,黃褐色的荷葉,上面有很多黑杆子,他要達到這種重複的效果,簡約裡面的平淡,平淡里有概括,簡約里有提煉,他有很多矛盾點,在仔細看粗放中有個小草蟲,和潘天壽其實是一個效果。畫畫的時候要想到這個,一定要多讀書,潘天壽是學者式的畫家,他一直在教書,對中國美術史,中國繪畫史非常有研究,就是說通的是藝術規律,這個藝術規律在他的手底下變成新的構成方式。

他的規律從哪來,是從八大山人來,畫面的角度,空間,八大山人的荷葉呀,包括石頭,都是圓的,圓角加空白,圓線條沖合交錯,看上去特別簡約,比如說荷葉杆子的外向彎下來,感覺像石頭輪廓,後面一畫東西,感覺前面空白了,感覺是石頭其實還是荷葉杆子,可是他的指向性複雜了,簡約裡面不簡單,這就跟厲害。潘天壽就是把他這個東西轉化了,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沒有很多著述來論述他的結構關係,藝術規律說的少,都是把他對世俗的不滿、叛逆,國破家亡的心態,政治情緒的東西通過藝術形式去表達。潘天壽是教學,他需要這個藝術規律講解給學生聽。所以我們今天能夠受到教育是潘天壽給我們後人留的貢獻。

八大山人的險獨,深邃,有禪意,中國畫中的文人畫是一大類,文人畫的逸品,就是超逸的最高境界。「能、妙、神、逸」最高的是逸品,八大山人的畫是「逸品」是高古超妙,是在中國畫里的禪畫禪學的境界,那他的路子上思考,中國繪畫史上沒有幾個人是這樣的。非常超妙,非常空靈,在中國繪畫史上沒有幾個,像倪雲林有這種感覺,但倪雲林像道家,他的畫蕭疏寂寥,空山無人,一種悲涼苦楚,就像秋風掃落葉一樣蕭酌。我們在回過頭來細品八大山人的畫他是很鬥爭的,他提的詩,是通過隱喻意思來表達他的不滿,比如白眼向天、凸肚撐小鳥,鳥腿在肚子裡插著的,從生理結構是不對的,鳥的眼睛是不會動的,白眼向天,表現的非常高傲,還有他畫的魚,都是這樣的,以前的畫家沒有這樣畫的,所以他在花鳥畫中能占重要的一筆。

花鳥畫在明清時期是最喜聞樂見的題材,有意境、意趣,空靈、輕鬆,沒有爭論的題材。最能抒發田園超逸的情懷的一個是花鳥,一個是山水。從山水的角度上,看大片山川層林疊嶂飛瀑掛天,這樣結構的東西呢仿佛神遊臥遊知,像 「澄懷觀道」!我們在學習和認識中國畫中應不斷的累積知識量,在自然當中怎麼處理,有對應的很多認識,如果在認識上少、淺、薄,對自己的畫面特點、風格都不清楚,在橫向的比較和聯繫上就很少,所以咱們出來寫生,包括下來多讀點書,找點問題,在一起探討,在今後的繪畫上會有很大的提高。

來自:陳鵬導師在額濟納旗寫生時對學生所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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