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來了，終於全部取出來了，患兒生命體徵一切正常……」1月14日22點53分，荊門二醫的手術室里傳出了陣陣歡呼聲，兒二科醫生吳勇來不及放下手中的器械，看著身旁紗布上大大小小的6塊碎片，長舒了口氣。這是剛剛從1歲2個月男童的氣管中破碎後取出的「開心果」，術前的影像顯示異物幾乎占據了整個氣管。
危在旦夕，開心果堵塞男童氣管
1月14日20時許，荊門二醫急診中心接到鍾祥雙河衛生院求助：一名1歲2個月的男童氣道異物，伴紫紺、氣喘。
「將患兒平臥，儘可能控制患兒哭鬧……」醫生一邊電話指導，一邊出車與正趕往荊門的雙河衛生院救護車匯合。同時，立即啟動多學科診療（MDT）模式，開通「綠色通道」。
21時，患兒到院。急行CT顯示，一粒橢圓異物卡在患者主氣管與支氣管交匯的三叉口（經詢問家屬為開心果），幾乎完全堵塞了氣道。「建議立即轉武漢處理。」因患者太小，也從未有過此類救治，有醫生查看後提出。荊門二醫急診中心副主任杜國軍立即會同兒科、麻醉科、耳鼻喉科會診評估救治方案——轉上級醫院、開胸切開氣管、內鏡術取異物。
因異物位於主氣管與支氣管三叉處，患兒已出現間歇性煩躁並伴紫紺，轉運途中的顛簸或哭鬧都可能使異物旋轉、位移，隨時都有堵死氣道，直接導致其死亡的可能。「開胸切開氣管取出異物固然可行，但患兒太小了，開胸造成的創傷非常大，且術後氣管不易完全癒合，有可能形成氣管狹窄，影響正常呼吸。」杜國軍表示，留給我們的似乎只有一條路——內鏡術取出異物，儘量避免開胸，將創傷降至最小。無創「支氣管鏡」取出異物的方案成首選。
「我們還沒有為這麼小的孩子取過氣管異物，想要「毫髮無損」的取出異物，難度非常大，風險極高。」參與會診的荊門二醫大兒科主任鄔進輝不免有些擔憂。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先行用支氣管鏡嘗試取出異物，與此同時，相關科室組成的團隊也在手術室待命，萬一不太順利或出現其他緊急情況，可立即行開胸手術，保住患兒性命。
此時，手術室內患兒的氧合指數突然急劇下降、呼吸困難，表現出了極度痛苦及發紺症狀。「快，加壓給氧！」所有人都清楚，患兒離死亡僅一步之遙，然而全麻下的支氣管鏡術還未開始……
爭分奪秒，支氣管鏡33分鐘疏通
22時20分，在手術室及麻醉科的努力下，氧合指數回升。患兒立即全身、氣道表面局部麻醉後，支氣管鏡經喉進入，到達聲門、注入利多卡因，一氣呵成，採用邊麻醉邊進鏡的方法探查。在支氣管三叉口處，見一果仁樣異物堵塞氣管90%以上，僅一側有一毫米空隙可供通氣。
「其實事先通過影像估計了異物的大小，調整好的支氣管鏡前端網籃一下就套住了整顆『開心果』，但在往外拖的過程中問題來了——異物與患者氣管幾乎相等，強行拖拽，必然會造成氣管損傷。」支氣管鏡操作者、兒二科醫師吳勇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仍心有餘悸。如果放棄，隨著時間的延長，由於吸入物為開心果，可能發生吸水後膨脹以及呼吸道分泌物產生，進而完全堵塞呼吸道。
「當時沒有遲疑，手一緊就拉碎了異物。」吳勇說。18mm×6mm異物、15mm×8mm異物、6mm×6mm異物……破碎後的異物相繼被取出，剩下的幾小塊通過支氣管鏡吸引法取出。為防止破碎後的異物散落到各支氣管，再次全面探查後，將各支氣管的可疑物及膿性分泌物一併吸引清除。
22時53分，手術順利結束、通氣好轉，隨後轉PICU（兒童重症監護病房）監護。因採用了支氣管鏡技術，33分鐘便成功取出異物，並且對組織沒有任何損傷，次日便轉入兒科普通病房繼續治療。
圖為吳勇與醫護進行出院前的最後一次查房
截止發稿時，患兒已經出院。「這哭聲清澈、響亮，完全沒有問題啊！連續兩天的輔助治療、監測，各項指標均正常，可以出院啦。」1月17日早晨，出院前的最後一次查房雖吵醒了患兒，但在場醫護及家屬都笑了。
據了解，2019年初，荊門二醫兒科派出吳勇等多名醫護進修學習兒童支氣管鏡技術。目前，科室已能獨立完成支氣管鏡的各項常規診斷及治療技術，僅近一個月來，兒科成功開展兒童支氣管鏡常規鏡檢、支氣管肺泡灌洗、經支氣管鏡局部注藥給藥術等支氣管鏡診療10餘例，年齡最小至出生幾天的新生兒。此次支氣管鏡下異物取出術是科室首例，也標誌著兒童支氣管鏡技術水平達到了一個新高度。
「此次能夠快速準確的取出患兒氣管異物，關鍵在於醫生快速、準確的診斷。面對低齡患兒，兒科醫生豐富的臨床經驗和高度責任心缺一不可。其次，在麻醉醫生的協助下，正確決策運用支氣管鏡果斷、安全地取出了異物。」鄔進輝介紹，支氣管鏡作為內鏡中的一類，已在成人診療中開展廣泛，也將在兒科領域有廣闊的使用範圍，不僅可以用於診斷疾病，也可以作為一種輔助治療手段，利用其細而柔軟可彎曲、視野清晰等優點進行查洗、沖洗、局部止血和異物取出等，具有臨床和影像學檢查不可比擬的優勢。
鄔進輝同時也提醒，春節期間家家戶戶都會備有核桃、杏仁、花生、瓜子、果凍等，進食時儘量避免嬉笑、打鬧等行為，防止異物嗆入氣管。如果不慎將異物嗆入氣道，患兒自行咳出的可能性很小，應立即撥打120求助，或送往有救治能力的大醫院處理。送診時要密切觀察患兒的呼吸、面色情況，最好平臥，拍背和進食可能會加重病情，應該避免讓患兒劇烈活動。（通訊員 張華 王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