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時光未老，我們已散
作者：一泓夜雨
一個人，默默地走在鋪滿落葉的小路上，賞晚秋落霞，看蕭瑟的樹椏上，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地，隨著風兒舞著最後的舞姿，飄然而下，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輕輕地撥弄長發，把一片精緻的葉子，放在掌心，清晰的脈絡，記載著她曾經的蔥蘢歲月。那段單純青澀的愛戀，在四季輪迴中，聚了又散了，散了又聚了，依然無怨無悔地交替上演著。如今，秋風又一次，翻飛了落葉的夢，多少痴怨，多少心酸，散落塵埃。我不知道，塵世中，是不是所有的離別，都會染上悲傷的色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一廂情願的等待，都能像葉子一樣，迎來自己的春天時，又一次盈綠枝頭，演繹著葉綠花紅，春暖花開的精彩。
小路依然，秋風依舊，就連地上的落葉，也是以往年的顏色與姿勢，靜靜地躺在路上，默默無言地接受宿命的安排，以及命運的審判。葉子呀葉子，你心甘情願地離開了滋養你的樹，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交給了流浪的風，卻只能為風跳盡生命中最後的一支舞曲，卻無法隨風去浪跡天涯。風就是風，他永遠不會為了一片葉子而停留，這是風的無情還是葉子的悲哀？你看，你看，行人都急匆匆地趕來，又急匆匆地離去，忙碌的腳步，總在不經意間，踏碎了一地故夢。有誰會去細細地聆聽，葉子心碎的聲音？有誰能真切地體會，葉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又有誰能真正地理解，葉子碾作香泥的無奈？
落葉隨風飄零，清秋徐徐入眸，此情，此景，此物，怎堪負流年清夢？猶憶起，那年的秋天，我們背影雙雙，在飛舞的落葉中漫步穿行，葉子一片又一片地，飄落下來，親吻著我的發梢。你說：嫉妒葉子，如此輕易地親近我。我巧笑嫣然，依偎在你的臂彎里。那時候的天很藍，雲很白，風很純，秋很美。猶記起，那雙穿過我的長髮你的手，用掌心緩緩地傳遞著溫暖，驅散了深秋的清寒與蕭瑟，唯美了那段有你相依相伴的美好時光。轉眼，仿如一瞬間，碾轉經年，秋去秋又來，物是人已非，一切已不再是當初的模樣。時光，還沒來得及老去，我們已散落天涯，清秋故夢，空負了錦瑟年華。
憶那年，與你初心相遇，在如詩如畫的深秋里，你如風一般，匆匆地走進我的生命里，在下一個深秋還沒到來時，你又匆匆地離開了，選擇獨自遠走天涯，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在花開花謝，葉榮葉枯的朝來日暮里，你可曾會把我深深地想起，那一段屬於我們的舊時光，是不是也早已被你遺失在風裡，了無痕跡了？你來的時候，我以為你不會走了，你走的時候，我假裝你沒來過。用一抹甜甜的微笑，默許你離去的背影，只願你在華麗轉身後，卸下心靈沉重的包袱，腳步從容輕鬆。自君別後，我在心裡一遍遍地問：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說好的，時光未老，我們不散，為什麼現在只留下我一個人，佇立在秋水河畔，清瘦了身影，綿長了等待，磋砣了年華。
一念起，千縷結，傾世情，三生緣，我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記憶中的你，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辜負了這一場，與你一起的唯美際遇。我把你放在心靈深處最純凈的角落裡，把你寫進清香逸遠的濃濃墨韻里，在素白紙箋的默然傾訴中，我再一次觸及了你給予我的溫暖。絲絲縷縷，緩緩慢慢地沁入心脾，隨著血液的流動，瞬間，漫遍我全身的神經細胞。豐盈的柔情，久違的感覺，像春蠶吐絲，千絲萬縷，層層疊疊地把我緊緊包裹起來。如若，作繭自縛，是為了長時間浸染在有你熟悉的氣息里，那麼，破繭化蝶的美麗，自由飛翔的夢想，於我而言，又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呢？罷了，罷了，一程山水一路光景，一指年華一季花香，在風雨如歌的流年歲月里，我不敢去奢望四季花開，綠柳常飄，唯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如此足矣。
風起了，秋涼了，夜深了，月圓了，日子一如既往，不急不緩地在歲月的長河裡，川流不息地向前奔跑著。那些遇見過的人，欣賞過的美景，感動過的故事，靜靜地沉澱在河床里，在時光的沖刷下，成了一顆顆光滑的鵝卵石，像一粒粒閃亮的珍珠，串成記憶的項鍊，系在月亮的脖子上，煜煜生輝。我問月兒：紅塵里，是不是所有的相逢，都是一首歌，開始與終結，都是沿著註定的曲調而唱？月兒無語。我問月兒：人生中，是不是所有的遇見，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只是過客，匆匆地路過我的生命，有些人卻如烙印，鐫刻在我心底？月兒無言了。
我默默地倚在夜色下，記憶中的欄柵里，孤伶伶地反覆數著，窗外紛飛飄舞的落葉。一片葉子一個夢，遠方的你，可曾知道？每一片葉子上，都有你刻下的深深印記，每一個夢裡，都有你俊朗的身影。我懷著無限深情地，細心拾起每一片葉子，慢慢地撫摸著，在殘缺的葉子裡，拼湊出曾經屬於我們倆的唯美光陰，在葉子清晰的脈絡里，解讀你留給我的心靈密碼。葉子似乎透著靈性與乖巧，知我心裡所思所想所念，默默無言地傳遞著溫暖。一寸一寸，滿滿地，都是與你息息相關的舊時光，一點點，一滴滴，慢慢地滲透我的掌心，那些溫馨甜蜜的片段，瞬間化成繞指柔，在我指尖緩緩地流淌．隨著月亮的餘輝，流瀉一地。然後，瀰漫散開，氳氤成無處不在的空氣，將我團團地包圍著，我再一次陶醉了，在我親手營造的，繚繞著你親切氣息的氛圍里，抱著你曾經給予我的絲絲溫暖，安眠在如夢如幻的溫存里。
阡陌紅塵，邂逅最美，一次回眸，唯美了光陰，一抹淺笑，安然了歲月。相遇，不問情深緣淺，相知，不覺山高路遠，相守，日子安然靜好。遇上你，是在我最美的年華，是冥冥宿命中，安排給我的一場美麗盛宴。我以為，從此可以與你十指緊扣，相依相伴，閒賞白雲的俊逸，靜聽流泉的清音，淺描清寧的人生。然而，相遇花開的美好，歲月彌香的光陰，兩情相悅的甜蜜，終究抵不過你紅塵逐夢的念想，留不住你漂泊流浪的腳步。
曲未終，情未倦，人已散，心已冷，轉身，天涯路更遠,相思情更長。夜闌人靜時，扯幾縷秋風,擰成思念的結，織一簾幽夢，邀君入眠。請半彎明月,對影成雙，填數闕清詞，繾綣如水柔情，且吟心曲一首，從此，獨醉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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