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團隊的《德古拉》是最符合原著的版本

新京報 發佈 2020-01-07T12:50:47+00:00

爆款英劇《神探夏洛克》主創團隊的新作《德古拉》剛剛上線,一共三集,總體上不算特別驚艷但至少不俗氣。簡單地說,這部劇講的是,如果德古拉伯爵從維多利亞時代來到現代倫敦,他會怎樣?他如何自處?面對外部壓力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德古拉》劇照。

爆款英劇《神探夏洛克》主創團隊的新作《德古拉》剛剛上線,一共三集,總體上不算特別驚艷但至少不俗氣。簡單地說,這部劇講的是,如果德古拉伯爵從維多利亞時代來到現代倫敦,他會怎樣?他如何自處?面對外部壓力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德古拉》劇照。

跟《神探夏洛克》類似,這是一個關於吸血鬼伯爵德古拉和吸血鬼獵人范海辛這一對親密對手相愛相殺的故事。本劇中的范海辛和夏洛克很相似,同樣聰明又嘚瑟,為了破案不要命;德古拉伯爵和莫里亞蒂教授類似,只不過在這個故事裡,反派德古拉伯爵反而比正派英雄范海辛的戲份更重一些,形象也更豐富飽滿。最重要的是,本劇從頭到尾都沒有俗氣地試圖去把德古拉伯爵洗白,用編劇Mark Gatiss和Steven Moffat的話說,他們塑造的德古拉是「屬於自己的邪惡英雄」。

這位邪惡英雄毫無疑問是冷酷殘暴的,同時他又品位一流不乏幽默感。他精於世故,有一套自己的哲學,也有自己的懦弱和誠懇;他活了幾百年,始終維持著貴族的生活水準和遠高於平均的智力水平,但他對於自身仍然存有重大誤解——除了吸血鬼伯爵這個身份,他看上去簡直像加繆筆下的人物。

《德古拉》劇照。

這個版本的《德古拉》最優秀的一點就是,完全沒有把這個故事或者其中的人物庸俗化——說起來這好像不是一個高標準,其實做到的並不多,儘管吸血鬼題材的電影電視劇已經多不勝數。《暮光》系列電影里的吸血鬼主角基本上是一個自我厭惡的素食主義中產階級,好萊塢則找來很多好看的青少年拍了一大堆吸血鬼主題的言情偶像劇。

即使是名導演也未能免俗。比如1931年上映,恐怖片鼻祖托德·布朗寧(Tod Browning)執導的《德古拉》;以及1992年上映,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 )執導的《驚情四百年》和本劇都改編自同一本小說——1897年出版的《德古拉》。在1931年的《德古拉》中,德古拉伯爵的形象被打造成了一個扁平化的恐怖標籤,一個純粹邪惡的超自然怪獸。而《驚情四百年》在一定程度上也把整個故事和其中的人物理想化和庸俗化了,把德古拉伯爵描繪成一個善良虔誠的情聖,而把屬於吸血鬼的邪惡和獸性小心地濾掉了。

而本劇中的德古拉是唯一一個真正把貴族的優雅、知識分子對文明的理解,以及殘暴獸性融於一身的男主角。而且在這個故事裡,德古拉是獨一無二的,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一個吸血鬼社群,只有老對手范海辛的存在才讓他免於絕對的孤獨。雖然換了時空,但這個版本的德古拉伯爵是最符合原著精神的。

本劇中不同時代的德古拉和范海辛。

原著小說《德古拉》(Dracula),出版於1897年,作者布拉姆·斯托克(Bram Stoker)出生在都柏林一個中產家庭,後來搬到倫敦給一個有名的戲劇演員當經紀人,同時也在堅持寫作。他其他的作品通常都很快完成,只有這部《德古拉》花了七年時間才寫完。

維多利亞時代的文學作品中,女性角色一般都很單薄和臉譜化,要麼就是「家庭的天使」、虔誠溫順的貞女;要麼就是淫蕩蛇蠍女、「閣樓上的瘋女人」。而斯托克則在自己的小說里塑造了不少比男人更理智、更沉著、更有深度的女人。

這可能是因為斯托克的母親和他的好閨密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權運動先驅,主張女性應該有就業和參政的權利。而斯托克在自己小說的字裡行間記錄了當時女性所受到的無形壓抑,也用筆下女性的形象反駁了維多利亞時代主流社會對女性的偏見。

斯托克筆下的德古拉伯爵不僅是一個不同以往的、優雅迷人的反派,他也是女性的解放者,他把他的「受害者」從被壓抑被奴役的狀態下解放出來,也由此偏離了符合傳統道德的賢妻良母的「正常」形象,成為了放蕩的瘋女人。

鑒於原著小說產生時的社會背景不復存在,當下的普通觀眾也不能理解,或者即使有些了解也並不在意原著小說隱含的社會心理潛台詞。於是這部電視劇的創作團隊就放棄過分的野心,只是專心講好一個故事。

這次的劇版中,直接安排了一個女性充當范海辛的角色,實踐了原著作者想要體現的女性意味。她在劇中也是做著一個英雄偵探做的事情,她興致勃勃地研究關於德古拉的一切,也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拯救他人。她和德古拉相愛相殺,從1897年東歐的修道院到去英國的船上,再纏鬥到現代的倫敦,最後終於真正理解了德古拉,發現在他的冷酷通透老練又肆無忌憚的外表下面,仍然還是有懦弱和空虛。

原著小說作者不能宣之於口的心裡話在本劇中變成了主角口中的俏皮對白。比如范海辛說,「信仰是給孩子和傻子用的安眠藥」;德古拉則半開玩笑地說,他之所以害怕十字架是因為這是壓迫和奴役的象徵,他喝了長期被基督教奴役的農民的血,所以也被傳染了他們的恐懼。輕鬆調侃之間,本劇的關注重點則悄然切換成了現代觀眾更關注的主題。比如,存在的虛無。

□NIXY汪純(劇評人)

新京報編輯 吳龍珍 校對 危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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