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唐朝的宰相是高危職業?與皇帝的遠近關係,決定一生仕途

0官場思維0 發佈 2020-01-21T19:44:49+00:00

這種「私」關係,可能有好幾個層面。最親密的是血親,其次是姻親,再次是有恩於皇帝的舊臣,最後是皇帝信任或合意的其他人。高祖李淵武德初年委任幾位宰相,便充分揭示這種私人關係是如何影響到他的決定,以及他授予各宰相的權力。相權始終出自君權。讓我們以李淵和他最初的四位宰相為例,探討這種君相

皇帝和宰相的關係,重點在「信任」兩字,講求一定程度的私關係,如此君相之間的相處才能融洽,宰相才能獲得大權來掌政。否則,君相關係如果不協或破裂,宰相往往會被貶官,甚至被賜死。

相權來自君權,而信任是整個權力的基礎。

唐朝的宰相是一種使職,是一種皇帝親自任命合意者的命官方式,有相當程度的彈性和隨意性,不是一種固定的職事官制,並無嚴謹的制度規章可言。皇帝和宰相的私密與信任關係,便決定了這位宰相的權力,他的任期長短,甚至他的最後命運:光榮退場,還是被貶,被賜死。


唐代宰相制度有一個最大特色:同一段時間內,往往有好幾位宰相共事一個皇帝,即「群相」制。

例如,在高祖武德年間,有名分的宰相就多達十六人:秦王李世民、裴寂、劉文靜、蕭瑀、竇威、竇抗、陳叔達、楊恭仁、封德彝、裴矩、高士廉、齊王李元吉、宇文士及、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

這十六人雖非同一時間委任,有些也僅是掛名性質(如秦王和齊王),但高祖身邊任何時候,恐怕都有好幾位宰相同時參政,不止一人,但各宰相的實權顯然並不相同:有的深受高祖器重(如蕭瑀和竇威),有的和高祖相處不協,最後落得被殺(如劉文靜)和被貶(如裴寂)的悲慘下場。


我們要問的是,是什麼因素,決定了這幾位宰相的權力?

宰相是皇帝身邊很重要的一個臣子,最親近的使職之一。跟所有的使職一樣,唐代宰相的委任和權力,其實都建立在一種很強烈的「私關係」上。這種「私」關係,可能有好幾個層面。最親密的是血親,其次是姻親,再次是有恩於皇帝的舊臣(或甚至宦官),最後是皇帝信任或合意的其他人。高祖李淵武德初年委任幾位宰相,便充分揭示這種私人關係是如何影響到他的決定,以及他授予各宰相的權力。

相權始終出自君權。讓我們以李淵和他最初的四位宰相為例,探討這種君相權力關係。


隋煬帝大業末年,隋朝快要亡國時,裴寂在今山西太原一座隋皇帝行宮晉陽宮當一個副監。李淵這時正好也在太原,任煬帝的太原留守,當地的軍政長官。裴寂原本認識李淵,在太原重逢李淵,是他命運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這場友情不久發展迅速,最後讓裴寂當上了唐代的第一批宰相之一。

裴寂和李淵有一點相同:兩人都曾經在隋大興(即唐長安)宮廷中當過皇帝的侍衛。裴寂當的是「左親衛」,時在隋文帝開皇的中期,年約20歲。李淵當的是「千牛備身」,當時年約15歲,兩個人有可能在隋宮中見過面。當年隋宮中兩個年少的皇帝侍衛,一個後來當了皇帝,一個當了皇帝的宰相。

等到李淵起兵,裴寂獻上宮女五百人,九萬斗米,甲四十萬領以供軍用。為了回報,李淵在他大將軍府建立的時候,便委任裴寂為長史。長史是一個衙署內的總管,就好比今天的辦公廳秘書長。


過了幾個月,在武德元年六月,李淵便委任裴寂為尚書右僕射,劉文靜為納言,蕭瑀為民部尚書,竇威為丞相府司錄參軍,也就是同時任命這四人為宰相。在這四人中,裴寂和劉文靜都不是李淵的親屬,但李淵和裴寂卻最有革命感情。另外兩位宰相蕭瑀和竇威,則是李淵的親屬。

裴寂為相,是因為他早在李淵當上皇帝之前,就跟李淵有非常親密的私人關係,李淵任命他為宰相,是一種感恩的回報。賜「玩服」,賜「御膳」,賜茶同坐,而且還親切地叫他「裴監」。這種私密的行為,只能存在與皇帝和親信之間。

劉文靜和裴寂一樣,也是因為有恩於李淵而當上宰相。他最初是在太原當縣令。李淵當時任太原留守,是劉文靜的上司,兩個人在官務上當然有不少的接觸,因此李淵後來任他為宰相也就有跡可循了。


但李淵的第一批宰相中,最受器重的,卻不是裴寂和劉文靜,而是兩個跟李淵私人關係更密切的人,即親屬蕭瑀和竇威。這兩個人在李淵太原起兵時,沒有裴寂和劉文靜那樣一呼百應的功勞,而都是在李淵攻入長安後,才從外地被招來的。

那麼蕭瑀任相,靠的是什麼私人關係呢?

蕭瑀的妻子是隋文帝獨孤皇后的娘家侄女,李淵是獨孤皇后的外甥,因此李淵與蕭瑀之妻是姑舅表兄妹,李世民稱蕭瑀夫婦為表姑、姑父。由此看來,李淵和蕭瑀的私人關係更勝於他和裴寂諸人。


臨軒聽政,賜座御塌,這是不可企及的人臣禮遇,李淵稱蕭瑀為蕭郎,完全是家人口氣,而蕭瑀也負責國典朝儀,在執行宰相職務方面出力最多。這樣的君相一場,是裴寂和劉文靜兩人望而項背的。

很多學者一般都把裴寂、劉文靜、蕭瑀和竇威都籠統劃分為「關隴貴族集團」。在唐高祖的十多位宰相中,以這些關隴貴族占據多數,說明關隴貴族在唐初政權中仍處於核心地位。表面上看,這固然沒錯,但關隴畢竟只是一種鬆散的「地緣」關係,恐怕遠不如高祖和蕭瑀的親屬關係來得更緊密,這或許更能說明,為何蕭瑀能獲得更多的帝王信任和器重?

唐代這種同時委任幾個宰相的制度長期存在,顯然出於皇室的一種需要。唐代的皇帝身邊有幾個宰相來供他參議諮詢,一方面可以集思廣益。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某個宰相權力過大,威脅到君權。


在這幾個宰相中,如果有哪個宰相因為哪種原因(或是才幹,或是個人魅力,或是親屬關係),贏得了皇帝最多的寵愛和信任,他便可以成為幾位宰相當中的當紅寵兒,主宰某一朝的國政至巨,任期也比較久,例如太宗朝的魏徵、德宗朝的陸贄等。而其他宰相則處於陪襯的「伴食」地位,任期也比較短。

在唐朝歷史上展現出的這種君相之間依靠寵信而立足的任用關係,使得我們不能只看「制度層面」的權力歸屬,不能只根據某位尚書省的官員是宰相,就認為他的權力一定就會很大。而應當審視皇帝對於個別宰相時的態度與寵信,才能理清君相之間的真正面貌。

可見唐朝相權的脆弱程度一般,可以由皇帝的一句話輕易毀去,皇帝和宰相信任關係的重要,對於決定身份地位以及權力大小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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