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山日報
欄目：文棚
又到冬天，又見那幾棵樹。挺拔，傲然，沒有一片綠葉，只有一樹樹幹，是淒涼，也是風骨。
還記得，春天的時候，這幾棵樹是那麼枝葉茂盛，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到了夏天，更是綠意盈盈，生命旺盛。那時，並不覺得它有多美多特別。樹好像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等到了冬天，葉子落盡，只剩一樹樹幹時，這幾棵樹便讓人驚艷不已，總會讓我想起杜拉斯的一個句子「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對我而言，亦是這般，我愛綠葉，我愛一棵充滿生命力的樹，但我更愛綠葉落盡後的風骨，生時優雅，死亦傲骨。
英國作家吉辛筆下的落葉樹是這樣的：「不著葉衣的樹形有一種稀有的美，若是偶然雪或霜使它們的枝條變成銀色，對著樸素的天空，它便變成了永不厭倦的奇蹟了。」原來真有美到骨子裡這回事——「它便變成了永不厭倦的奇蹟了」。這樹，這景，單單是枝幹，也可以這麼風骨這麼俊俏，無意之間流露的疏朗之美，經得起挑剔，經得起滄桑。
男女間的感情想來亦是這般，有起有落，有生有滅。張幼儀與徐志摩離婚後，她孤身前往德國，沒有自怨自艾，沒有自暴自棄。她出乎人們意料地絕地轉身，堅韌地生活著，重新開啟自己華麗的人生。她搏風沐雨，鮮花重放，成為鏗鏘玫瑰，她走向華麗蛻變，完成人生逆襲。別人眼中的棄婦，她卻用自身行動印證鳳凰涅槃。她是沒有了婚姻這一樹綠葉，可是，樹幹般的她更見美麗與風骨，她成為了一個靈魂有香氣的女子，不再是徐志摩眼裡的「鄉下土包子」了，在他的口中，她「是個有志氣有膽量的女子……」她可溫潤如水，亦堅硬如玉，她可翠郁蔥蔥，亦可冷冽幽美。
張幼儀曾經說過一句耐人咂摸的話：「我要為離婚感謝徐志摩。若不是離婚，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找到我自己，也沒辦法成長。他使我得到解脫，變成另一個人。」若是她能得到婚姻的庇護，一生或許是無憂的。但是，葉會落，花會謝，這是自然界必然的規律，我們能做的，就算即使只是一樹樹幹，也能適應自然界的殘酷，在寒風中更見傲骨。婚姻亦是，成功的婚姻周全了女人的一生，但失敗的婚姻也可成全一個女人的半生。你要知道，一棵青蔥碧綠的樹自有它青蔥碧綠般的生命力，但是一棵落盡了綠葉的樹，也自有它的傲骨，每一枝椏都刻滿了時光的恩典。
三毛說「如果有來生，我要做一棵樹」，我想，她想做的那棵樹，一定就是眼前這一株冬天裡的樹。
（請勿微信投稿！文棚是一個以散文為主的共享平台，面向全球華人開放，供作者、讀者轉發推送。其「寫手」欄目向全國徵集好稿。凡當月閱讀量達6500次，編輯部打賞100元/篇。請一投一稿， 並註明文體。投稿郵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內。非簽約作家請註明真實姓名、聯繫方式及銀行帳戶全稱、帳號。）
◆中山日報報業集團新媒體中心
◆編輯：徐向東
◆二審：藍運良
◆三審：岳才瑛
◆素材來源：中山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