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齊、秦下水,迫使楚國全面撤軍,且看先軫的「元帥級伐交」

微存在 發佈 2020-01-02T15:37:29+00:00

​​原標題——城濮之戰:戰神降世(3)——「元帥級」的伐謀伐交公元前632年3月,晉軍在晉文公和先軫的指揮下,繼續向南進攻曹國,最終包圍曹國國都陶丘。這一攻城戰打的比較慘烈,因為天下諸侯中,晉文公最恨曹共公,而曹共公顯然對此心知肚明,只能拚死抵抗。

​​原標題——

城濮之戰:戰神降世(3)——「元帥級」的伐謀伐交


公元前632年3月,晉軍在晉文公和先軫的指揮下,繼續向南進攻曹國,最終包圍曹國國都陶丘。這一攻城戰打的比較慘烈,因為天下諸侯中,晉文公最恨曹共公,而曹共公顯然對此心知肚明,只能拚死抵抗。戰役中曹國方面又玩了一次惡趣味,那就是把晉軍攻城戰死的士兵的屍體都放在城牆上「展覽」,想藉此打擊晉軍的士氣。

這一「侮辱屍體」的無恥行徑讓晉軍大為氣憤,但也讓晉軍得到啟發,居然就有人想到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計策。你不是侮辱我們戰友的屍體麼?那好,我們就侮辱你們祖先的屍體。於是,晉軍決定移師駐紮到曹國先人的墓地上,那意思也很明顯,刨你丫祖墳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曹軍和所有曹國國人都嚇尿了,為防止祖墳被刨,曹軍立馬作出反應,生怕耽誤哪怕一點時間。他們立刻全城搜集和打造棺材,將晉軍戰士的屍體放入,恭恭敬敬地送出城來。可以想像,這段時間內,陶丘城邑內部顯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而這,正是先軫以及晉國方面希冀出現的戰機,所謂移師也不過是「揚言」而已,正是讓曹軍不戰自亂。由此晉軍趁機攻城,果然順利拿下陶丘。

攻滅曹國,是晉國開戰以來取得的第二個重大勝利,可謂進展神速。然而就整個戰局而言,晉國卻沒有達到戰前狐偃設想的戰略目的,本來攻打衛、曹只是攻其必救,晉軍並沒有打算完全攻滅衛、曹兩國,而是想以此作為誘餌,真正目的是調動楚軍前來救援,從而以逸待勞,決戰楚軍。因此戰役發展到當前階段,晉國算是有失有得,雖然沒有成功調動楚軍前來,但也拿下了衛曹兩國,為後續的伐謀伐交創造了新的戰略空間。而戰爭的精髓歷來都是「順勢而為」、「臨機制變」,戰前規劃的再好,既然敵人不上當,那就不能再盲目堅持。

這就要評估楚軍不來救援衛曹到底是對是錯了,有人指出楚軍應該及早救援衛曹並以優勢兵力和晉軍儘快決戰,而不是一直頓兵於宋國堅城之下,但我認為楚軍的抉擇還是正確居多的。因為這是敵人希望你做的事情,那就不能按照敵人的設想來,這是軍事戰爭的一個鐵則,楚軍既已看透了晉軍的目的,自然不會上當。同時,讓衛、曹先抵抗、拖延晉軍,消耗晉軍的實力和時間,對於楚軍來說也是實際的「得利」。最重要的是,楚軍必須拔除宋國國都商丘這個據點,這樣再與晉軍決戰,方才沒有後顧之憂。否則一旦繞過商丘北上,勢必會陷入兩面作戰的不利境地。同時,只要楚軍攻滅宋國,晉軍也就失去了戰略方向,無可作為之下必然退軍,衛曹可復。因此楚軍不為所動,反而繼續加強對商丘的攻勢,總之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看誰進展的快。如果說楚軍有錯,那就是沒有充分利用這個時間差拿下宋國國都,導致進退困難。

現實是晉軍進展的更快,但宋國當面的壓力也快到了極限。因此晉國雖然稍占上風,但也淪入了兩難境地,接下來是否繼續救援宋國,並和楚國開戰,無疑是個大的戰略抉擇難題。

首先,從「情義」上來說,不救援宋國,對不起宋襄公;但和楚國開戰,又對不起楚成王。我們之前的系列已經講過「軍禮」的問題,國君之間的關係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個人之間的恩怨,而是涉及到戰爭是否「師出有名」甚至正義與否的原則問題,這在當時的國際輿論中極為重要,絕不可小視。比如曹共公對晉文公無禮,晉文公就有藉口討伐他,晉軍也會因此信心倍增,大概戰力也會提升吧。(韓原之戰同此。)

而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戰局發展到現在,實質上當然是晉楚之間的對決,但表面上晉楚雙方都還沒有真正宣戰呢,這就是這場戰爭有趣的地方,也是城濮之戰戰場層次較為複雜的一個標誌。尤其是對晉文公而言,他可不敢先行向楚國宣戰,否則他就成為了「不正義」的理虧方。晉軍之前攻打衛曹,不僅是希望調動楚軍,也是希望楚國方面能夠先行向晉國宣戰,這樣晉國就不存在理虧的問題了。

其次,從戰場預期來說,晉軍原本是計劃在衛曹之地與楚軍決戰,對此晉軍是有擊敗楚軍的信心的,但現在這一設想已經落空。如果晉軍奔赴商丘,在遠程出擊、不占據地利、後勤困難尤其是不具備兵力優勢的前提下,能否擊敗楚軍,晉文公無疑心中沒底。

第三,此時齊、秦兩個國家都選擇了看戲,他們無意和楚國開戰,自然也就不會派兵參戰。這種心理很容易理解,作為當世僅有的四個超級大國,齊、秦最想看到的就是晉楚相互死掐,最好同歸於盡。因此在當前的敏感階段,哥倆很明智的選擇了「坐山觀虎鬥」。

正是這幾方面的原因,讓晉文公一直難以下定戰略決心,但宋國使者又催的很急,而情勢也不允許他拖延下去。

這個時候,晉軍新任的「元帥」先軫就站了出來,提出了城濮之戰中第二個異常精彩的謀略,全面解決了晉文公的眾多擔憂。(之前狐偃的算第一個。)

首先對宋國,那是絕對不拋棄不放棄,晉國私下裡向宋國使者交底,就算商丘丟了,宋國所有土地都淪陷了,也別怕,我們保證把衛曹兩國的一些土地分給你們,讓你們重新建國。如此既能實現對宋襄公的報答,也可讓宋國吃下定心丸,大大堅定宋國的抵抗決心,使得宋國不會在短期內崩潰。

其次,齊、秦不是看戲麼?不行,必須拖他們下水。怎麼拖呢?若是晉國派人遊說,就算磨破嘴皮子都肯定沒戲,得讓宋國上。因此表面上晉國要和宋國疏遠,做出宋國已經指望不了晉國的假象。然後宋國再以厚禮賄賂齊、秦兩國,讓他們出面調停楚、宋之間的戰爭。楚國已經打了這麼久宋國,不僅沒打下,又丟了衛曹兩個盟國,豈會輕易接受調解?他肯定不同意。不同意齊、秦就會覺得沒面子,沒面子就要發飆,怎麼發飆?那就會自動站到晉國一方,並發兵幫助晉國攻打楚國。這樣不就下水了麼?

而一旦三個大國形成統一戰線、聯合出兵,整個戰略態勢就會徹底不利於楚國及其一眾盟友,就算真的開打,晉國也將占據絕對戰略優勢。

以上就是先軫提出的謀略,不僅精彩絕妙,而且是針對政治、外交等層面的謀劃,而非僅僅限於軍事領域。在後世,大眾一向認為軍事家普遍不懂「政治」,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解。可以說,軍事家首先都是優秀的政治家,他們最精通於評估各方的實力和戰略,也擅長利用包括政治、經濟、文化、外交等幾乎所有其它領域的各類有效手段來實現軍事目標,哪怕僅僅是「算計人心」,軍事家都有著遠超常人的天賦。大概也就是在「自保」上,軍事家存在比較嚴重的短板,因此才被人詬病。但我可以明確地說,所謂的「自保」,不過是較下作、只顧爭權奪利和個人安危的低級政治境界而已。這一切,在先軫這個中國第一個軍事家身上就有典型體現,而後續我們會寫到很多的軍事家,他們對於政治局勢的研判、對於政治認知的敏感與深刻,如果僅從軍事需要層面而論,可能還要在一般的政治家之上。

先軫的這番提議,立刻讓晉文公擊節稱讚並照此一一實施。果然,楚成王不可能接受齊、秦的調解,齊、秦惱怒之餘,立刻放棄原本就不中立的看戲立場(齊晉已結盟,晉秦已重歸「秦晉之好」),徹底投入晉國的統一戰線,派兵參戰。整個戰略態勢正如先軫所說,得到了徹底的改觀和明晰。而宋軍也不知怎麼了,竟突然精神振奮、鬥志昂揚,攻下商丘似乎成為楚軍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這番「神級操作」下來,楚國已然陷入全面的戰略被動。楚國再強大,也不敢直接和三個超級大國正面硬剛,對此,就連楚成王自己都不禁心虛起來。他已然充分意識到落入了先軫的彀中,之前的拒絕調解是多少的輕率,而當前的態勢又是如何的危險。由此他只得及時止損,下令全面撤軍,圍攻宋國的主力部隊開始撤退,他自己直屬的部隊撤回國內,就連榖邑的楚國軍隊也全面撤出齊國。楚成王之前籌劃的「一統」天下的夢想,就此徹底化為泡影。而這一切,竟都不過是先軫一次堪稱「元帥級」的「伐謀」、「伐交」的成果,都還沒用得上「伐兵」呢。

如果楚軍依照楚成王的命令全面撤退,也就不會有後來的城濮之戰了。但就在楚成王下令以後,身處宋國前線的楚軍主力部隊的總指揮卻選擇了抗命不遵。他不僅不撤軍,還派人前往向楚成王請戰,堅決要求繼續打下去。這就是城濮之戰中楚國真正的主角,也是先軫的真正對手——子玉將軍。

(連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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