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論壇:秦可卿de死是因為賈珍?還是賈寶玉?為什麼要她先死?

鳳岐論壇 發佈 2020-01-22T22:32:47+00:00

"說畢便秘授以雲雨之事,推寶玉入房,將門掩上自去。秦可卿乳名叫兼美,大概是集薛寶釵、林黛玉兩人之美於一身。秦可卿是賈寶玉"意淫"的第一人,警幻仙姑這樣安排,目的是為了讓寶玉了解與神仙發生情愛的風光,讓寶玉感覺到與仙女發生情愛原也不過如此,塵世男女之情愛則更是不堪,儘早改變情性,歸

秦可卿到底是怎樣死的呢?

是因為賈珍?

還是因為賈寶玉?

秦可卿屬於十二釵正釵之人,應該是亦邪亦正的人物。她出身卑賤,她是秦業從養生堂抱來的,應該是個被遺棄的孤兒。她小名叫作可兒,生的是形容裊娜,性格風流。因為平素跟賈家有些交往,就許給了賈蓉為妻。這秦氏因為性格風流,自然也是情種。她是警幻仙姑的姐妹,是引導賈寶玉進入情關的第一人。在第五回里這樣寫道:

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於汝。今夕良時,即可成姻。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如此,何況塵境之情景哉?而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說畢便秘授以雲雨之事,推寶玉入房,將門掩上自去。

秦可卿乳名叫兼美,大概是集薛寶釵、林黛玉兩人之美於一身。秦可卿是賈寶玉"意淫"的第一人,警幻仙姑這樣安排,目的是為了讓寶玉了解與神仙發生情愛的風光,讓寶玉感覺到與仙女發生情愛原也不過如此,塵世男女之情愛則更是不堪,儘早改變情性,歸於正途。於是,就教以雲雨之道,推進了秦可卿的房間。於是,賈寶玉在幻境裡與秦可卿發生了性愛,賈寶玉跟秦可卿關係是"柔情繾綣,軟語溫存,與可卿難解難分"。或許,還可以認為,這應該是賈寶玉被秦可卿美貌打動,想與可卿發生情愛的含蓄的寫法。但不管如何,秦可卿被警幻仙姑安排也好,寶玉暗戀與她亦罷,秦可卿是導引賈寶玉進入情關的第一人,這一點是確切的。

其次,淫蕩而死。當秦可卿死後,全家都知道以後,竟然是"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這說明家人對秦可卿的死因是有疑惑的。那麼,秦可卿到底是死於何事呢?或者說,是死於何因呢?

在"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的後面,甲戌眉批到:"九個字寫盡天香樓事,是不寫之寫",靖藏本[眉批]到:"可從此批。通回將可卿如何死故隱去,是余大發慈悲也。嘆嘆!壬午季春。 笏叟。"看到此,我們可以知道,以上九個字是秦可卿死因的高度概括,是"不寫之寫",是批書者大發慈悲,將可卿的如何死去的原因給刪去了。這樣,秦可卿的死因似乎就成了"疑案"。"納罕"、"疑心",是告訴我們秦可卿是非正常死亡,是在提示我們對可卿的死因要懷疑,要質疑,要探秘。其實,作者也給了我們打開可卿死亡之謎的鑰匙。

一是焦大的罵詞。焦大的醉後罵到"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這自然跟秦可卿有關關聯。"爬灰的爬灰"句似乎是指秦可卿與賈珍之間的不正當關係,這從秦可卿死後賈珍恣意地為可卿奢侈地操辦喪事、秦氏死後賈珍"過於悲哀,不大進飲食"、賈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等可以得到力證。

二是瑞珠之殉主。秦可卿死後,這樣寫道:

因忽又聽得秦氏之丫鬟名喚瑞珠者,見秦氏死了,他也觸柱而亡。此事可罕,合族中人也都稱讚。賈珍遂以孫女之禮殮殯,一併停靈於會芳園中之登仙閣。小丫鬟名寶珠者,因見秦氏身無所出,乃甘心愿為義女,誓任摔喪駕靈之任。賈珍喜之不盡,即時傳下,從此皆呼寶珠為小姐。那寶珠按未嫁女之喪,在靈前哀哀欲絕。

原來,秦可卿的丫環瑞珠,見秦可卿死了,她也就觸柱身亡,以身殉主。小丫環寶珠,則自願認作義女,為秦可卿摔喪駕靈。這兩個丫環的舉動,自然可以作為秦可卿待下人恩愛有加、遍是恩惠的例證。但在甲戌本批辭"補天香樓未刪之文"、靖側批辭"是亦未刪之筆"來看,似乎大有深意。賈珍與秦可卿之間的情事,作為秦可卿的貼身丫環自然知道此事,並且可能還參與了此事,或許她還是引薦、幫助賈珍之人。這種事情,也是"世情"小說的慣用的伎倆,那就是,男主人公要嫖女主人,需要有個引薦之人,這就要先買通女主人的丫環,然後由丫環引誘主人或設計布置下陷害主人的陷阱,最後自然是女主人的墮落。據此而論,賈珍與秦可卿之間不正當行為,也許是因為瑞珠的引薦所致,才導致了秦可卿的自責,才導致了可卿的病,以及死亡。也即是說,對於秦可卿的淫蕩行為的發生、她的淫喪天香樓,瑞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是其一。二是賈珍調戲瑞珠,秦可卿曾經加以保護,從而使瑞珠免遭遇難。瑞珠感激秦可卿的恩德,最後也似鴛鴦一樣無可奈何的以身殉主。三是瑞珠無意之中發現了賈珍與秦氏之間的行為,她擔心賈珍報復她,故而以身殉主。總之,瑞珠是引薦之人也好,感激秦氏的保護之恩亦好,對於秦可卿的死亡、對秦可卿的淫蕩行為的發生,有著直接的關聯。但不論如何,賈珍與秦氏存在有不正當的關係,也正是這樣不正當關係,導致了秦氏的死亡。這從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龍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回前]批辭可以得知。靖藏本曾云:

此回可卿夢阿鳳,作者大有深意,惜已為末世,奈何奈何!賈珍雖奢淫,豈能逆父哉?特因敬老不管,然後恣意,足為世家之戒。"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豈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雖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遺簪"、"更衣"諸文,是以此回只十頁,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去四五頁也。

一步行來錯,回去已百年。請觀'風月鑒',多少泣黃泉。

從上面的批詞來看,該回的回目應該是"秦可卿淫喪天香樓",是專門寫秦可卿淫蕩性情的故事,其中裡面有"遺簪"、"更衣"等情節,情節更像是瑞珠擔當了引薦之人的角色。這段批辭,一則證明了秦可卿的淫蕩行為確係存在,二則也正是因為這一步錯棋,才導致了她的死亡。

再次,為人至好。至於說秦可卿的為人之好,那是有口皆碑。下面一段文字,可以證明。

那長一輩的想他素日孝順;平一輩的,想他平日和睦親密,下一輩的想他素日慈愛,以及家中僕從老小想他素日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

再次,託夢進諫。至於說到秦可卿的性格那就是"好事多慮",也正因為此,導致了病情的發生。那麼,秦氏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呢?

張太醫說道:"……據我看這脈息: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聰明忒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此病是憂慮傷脾,肝木忒旺,經血所以不能按時而至。"

看來,這病也是由於可卿遇事思慮太過所致。問題是秦可卿她思慮什麼呢?她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呢?一則可能是與賈珍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擔心讓別人知曉,故而多慮。二則可能跟可卿這個角色所承當的任務有關。那便是她擔心賈府的命運,她也擔心金陵十二釵的命運。先看,她臨死時,託夢的言辭:  

  秦氏道:"嬸嬸,你是個脂粉隊里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詩書舊族了!"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登高必跌重"、"樂極生悲",是秦氏整天思慮的內容。她是在擔心整個賈府的命運,擔心著賈府的未來,這真有點"舉世皆濁我獨醒"的味道。王熙鳳聽了以後,自然是有點"英雄所感略同"的感覺,心中於是大快,對可卿十分敬畏,就向可卿討要"永葆無虞"的救治之法,可卿道——

秦氏冷笑道:"嬸子好痴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周而復始,豈人力能可常保的。但如今能於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亦可謂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諸事都妥,只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則後日可保永全了。"

秦可卿認為,"否極泰來,榮辱周而復始",是社會發展的規律,是人力所不能左右的。時至現在,賈家已然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賈家命運的衰敗,已經是鐵板釘釘,已經是無可挽回,已經註定。元春的省親,建設"大觀園"也不過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使賈氏家族死亡地更快更加地迅速,是催命劑、催死針而已。現在應該計謀的是賈家衰敗以後如何過的事情,即賈家衰敗以後的補救措施。這也算是但未雨綢繆,亡羊補牢,保全賈家一族的完全之策了。她具體提出了兩項措施:第一、在祖塋地廣置田莊房舍地畝。這一則可以保證"祖塋四時祭祀"的錢糧,以備日後"祭祀供給之費"。二則是得來的錢糧,也可以保證日後"家塾"的供給。第二、將"家塾"也搬到祖塋。這樣做,是為了防備以後敗落以後,賈家子孫可以回家務農,祭祀可以永繼。看來,秦可卿憂慮很深矣。確係為賈家百年後計,計百年、千年矣。

綜上所述,秦可卿應該是整部著作當中的線索人物,她是警幻仙境之人,是讓賈寶玉領略性情之人,自然也是濫情之人,這是她作為"邪"的一面。她臨死託夢,為賈家的命運和前途擔憂,提出改革的措施,這自然是她秉受"正氣"的結果。總之,這個人物在《石頭記》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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