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寫給媽媽的一封「情書」

斯文卿相歷史堂 發佈 2020-01-23T09:30:53+00:00

我媽媽叫牛玉蘭,爸爸叫李富山,媽媽1993年9月去世,到96年媽媽過三周年的時候,我們做子女的都沒想到,爸爸居然給媽媽寫了一封『情書』,可這是一封怎樣的「情書」呢。

我媽媽叫牛玉蘭,爸爸叫李富山,媽媽1993年9月去世,到96年媽媽過三周年的時候,我們做子女的都沒想到,爸爸居然給媽媽寫了一封『情書』,可這是一封怎樣的「情書」呢。

深切懷念夫人

今天(1996年9月27日丙子年8月15),在夫人逝世三周年之際,我和子女們、親屬們懷著十分思念、崇敬的心情,表示誠心紀念,並對她的一身(生)作一公正評價,同樣以表懷念。

在三年前的這個時候,在「病魔」的殘害下,迫使她與世長辭。她在人世間只活了短短的五十六年,走得太早了,太可昔(惜)了。她離世時,病痛得非常厲害,沒有為我們說上一句可吐之言,我們也未顧及安慰她,她可憐得很。她的去世,是我們全家的重大損失。我和子女們飽賞(飽嘗)了生世以來最嚴重,時間最長的悲痛。至今,痛思之念尚在繼續。

回眸夫人的一身(生),她勤勞、賢惠、為人正直、忠厚、善良,也聰明能幹,是一位真正的好人。她為我們這個家付出了艱辛的勞動,作出了重大貢獻。曾記得,她為幾個孩子的成長,熬過數不清的日日夜夜,付出了全身心血;

曾記得,在五十年代未(末)到六十年代初當工人時,經常日夜加班生產,為國家建設做出了貢獻;曾記得,六十年代生活困難時期,在吃不飽肚子的情況下,支掌(撐)著弱體上山背柴,因負重,發生過暈倒(在)地不省人事;曾記得,她為減輕我對家庭的負擔,白天下地勞動,夜間加班加點的為他人做衣服掙點小錢,徹夜不眠的苦累現象多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曾記得,在每天下地勞動休息時間而不能休息,搶時間為家裡割草、割柴,中午回家後又趕急做飯,照管孩子,處理家務,可以說二十四小時基本不能休息,實在累壞了;曾記得,她為子女的工作、戶口、住房、疾病等切身利益之事,長期蒙受憂愁,大損其心血。遭遇十餘年之折磨;曾記得,我在政治上遭受到冤屈、打擊時,為我和子女們的前途發愁,同情我、鼓歷(勵)我,表現出一位忠誠、可靠伴侶的心;

曾記得,她在農村和城鎮生活、工作時期,處處為人友善、助人為樂,重視左鄰右舍群眾關係,從未和他人發生過不合,為家庭創造了良好的周圍生活環境。大量事實表明,她無愧勞苦功高。她的優良思想和品德是我們全家人繼承和學習的榜樣,我們必須牢牢記住。

可是,她在世時,因勞累負重和長期受病魔之害,卻沒有生活好,雖然我給予關心愛護,尤其是重病住院於榆中、蘭州期間予以精心護理,或她睡床,我臥地,並為她傷口親口吸膿血、吸病毒,長時間盡責,也賞(嘗)到了心酸,但還是有不盡人意之處。表現在投資不足,檢查不全面,治療有誤。如沒有送去蘭州治療,是我的一大遺憾。

生活上關心不夠的方面同樣有之。再如北京之行,我好心的為著讓她一游,見見首都世面,以報答她一身(生)之勞苦,但是我忽略了她久病虛弱的身體,結果反而勞累導致病情大變,遭到三個月嚴重疼痛,直至被奪去生命。想起來,真後悔難言,千恨、萬恨我自己。所以,她的身體垮下來,她的去逝(世),與我有一定責任。

我雖有失誤之錯,但夫人對我是赤誠心,她在病魔反覆不止時,預感她會有不辛(幸),因此,念念我生活孤獨、可憐,囑咐我在(再)結伴以度晚年,可是,我為顧及子女們的利益,沒有按她的囑附(咐)辦。她還一再牽掛小兒子(我,時年18歲)的生活和前途,這件事我當著她的面表了態,盡到了責任,終於使小兒子有了奔頭,遺憾的是她沒有看到。

她走後,兒女們以各自不同的條件關心我,特別是幾個女兒費盡了心思,付出了代價,盡到了孝心,我實實在在賞(嘗)到了她們的溫暖。遺憾的是夫人賞(嘗)到得太少了。

話退一步說,我的命運如同黃連,早年離開父母,中途又痛失夫人,受到極大痛苦。還記得,少年時因家境不好,有學不能上,小小年紀離家當童工。青年時期和進入老年期,不論在工作崗位上,在家中,始終是辛辛苦苦勞動之人,現在雖已年過花甲,這種情況仍未改變。

雖(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的艱難是不難而愈的。而且,不測之禍降於我是早遲的問題,到那時,我滿足了,不可惜。我是一個嚴父,對兒女們要求過嚴,教育管理方法常有不妥,尤其對兩個兒子,有時有粗暴之舉,傷過他們的感情。生活上疼愛有欠帳,並且由於我的條件限止(制)和努力不夠,沒有為子女們創造較好的工作條件,最終也無財產可留,望能理解、諒解。

一旦我走了,子女們不要念我、痛我,讓它過去了事。我希望子女們聽黨的話,因為我們家是靠黨才有今天的,否則不能。同時,要以勞動、勤儉、搞活為主,爭取把自己的生活搞好一些。我一身(生)是受黨的培養的,要服從黨的紀律,後事從簡,和夫人平等辦過即可。

夫人安息吧

苦命人 李富山敬懷

寫於一九九六年八月(農曆)夫人逝世三周年紀念會

……2009年七夕節前夕,帶著對媽媽深深的思念,爸爸去世 ,去世之後,和媽媽合葬在一起,當時,我寫了一首詩,曰《代父作》:

二十年後聚首,這滋味怎受,不過孤獨十六秋。又哪堪荒草墳頭,新冢左右。

七夕明月如斯,應相邀,總是烹羊置酒。但躊躇少時愛侶,如今知我否!

如今爸爸也去世十年了,每當過節的時候,我就能想起他倆,然後再翻出這封「情書」,想說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我可以寫出幾百萬字的小說,卻無法寫出看完這封信的感覺,短短几百個字也寫不出來,讀這封信,爸爸仿佛就在身邊。

他流淚,他微笑,他時而揪心,時而坦然,用鬆弛而又溫暖的手,緊緊捏住鋼筆,在昏暗的檯燈下,伏在壓滿自己、子孫照片的寫字桌上,寫下這篇滿是深情文字,他也許一蹴而就,帶著老花鏡品讀再三,然後小心翼翼的鎖在抽屜里,又也許停頓下來,抽一支兩塊錢一盒的紅蘭州,理理思緒,再寫下一段文字……

總之,我說不出什麼,語言、文采於此全部僵化,我實在是個無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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