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極其容易消亡的商品

特約評論員茶小夏 發佈 2020-01-25T19:24:46+00:00

自一百多年前,盧米埃兄弟拍攝了第一部電影,電影製作的實際工作就幾乎沒有改變過,它包含了一樣的失望,一樣的問題,一樣的成功。

自一百多年前,盧米埃兄弟拍攝了第一部電影,電影製作的實際工作就幾乎沒有改變過,它包含了一樣的失望,一樣的問題,一樣的成功。然而已經發生變化的,也是變化最大的是其製作與傳播過程的複雜性,尤其是在法律、合同、版權等領域。

由於生產和銷售產品的不確定性,電影業並不完全依照傳統的商業模式行事。關於「商業」一詞聽起來會望而卻步,但對於電影來說,為了保存自己,早就把文藝性、創造性、商業性融合在一起了。

那麼,電影業的特點是什麼呢?電影是綜合性的媒介;每部電影的製作經驗都是不同的;沒有一定製作的規則;融資具有風險性;投資回報具有不可預測性;很多重要的選擇都來源於直覺;大部分成功者都有自己的藝術和商業觀點;對事物的判斷通常依賴個人的關係網和人格魅力;決策的制定往往需要很長時間,使其很難預測未來的觀眾走向;而利潤空間,可以說是非常巨大的。

電影是個周期性的產業,它具有自我滿足和貪婪的特點,並且需要承受得住慘澹的票房或超額利潤這兩種極端的情況。還要經受得住觀眾持續不斷的口味變化。正如彼得·梅爾斯所說:「娛樂是極其民主的,觀眾喜歡哪部影片就會花錢看哪部影片。」

電影與票房

電影是極其容易消亡的商品。它的存在價值主要是依賴人們的思維或者知識結構。一部成功的電影能夠在影院上映6個多月,而一部失敗的電影在兩周後就會從熒幕上消失。所以,電影業的競爭是在有限的人才庫中對創作者作品的競爭,對創作者的選擇要基於觀眾的接受度。

除了內容生產上需要面對的風險,電影對於外界環境的變動也十分敏感,甚至可以說是脆弱。以今年的春節檔為例,早在半年前,就有不少電影行業內人士信心滿滿地預測,今年春節檔7天假期的大盤有望衝擊90億新高。當時,沒有人會想到,半路會殺出新型冠狀病毒這個「黑天鵝」。

這本該是一場必勝的戰鬥,卻沒想到成了一場無尾的戰爭。

不禁讓人唏噓:「金滿箱,銀滿箱,轉眼紛紛皆撤檔。」

此次大規模撤檔,不僅蒸發了近百億票房,使得參與出品發行的眾多影視公司陷入資金短缺的困局。畢竟之前的宣發費用,短時間內是無望收回了。除此之外,撤檔的7部影片,接下來還有可能面臨扎堆引進的「奧斯卡系」大片的競爭。同時,後續檔期的電影,恐怕也將在此次的蝴蝶效應中受到波及。

電影的收益流與窗口期

每部電影都有"收益流"。電影的生命周期是有價值鏈組成的,這些鏈條有明確的時間表和"窗口"。影院放映只是價值鏈上的一個環節,但並不是最賺錢的部分。影院的經營活動是昂貴的,影院的任務就是放映電影,這一任務的實現是要依賴電影產品的,電影的生命價值也在此得到了體現。

以影片《星球大戰》為例,該片改寫了電影業的歷史。這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影片是20世紀福克斯在1977年發行的。憑藉口碑,該片不僅突破了電影最高票房紀錄,還在圖書、音像、商品銷售等方面賺得了世界範圍的後產品收益。當這股熱潮平息,新的商業品牌已經建立,它改變了電影經濟的面貌,使電影通過了其他媒介獲得了源源不斷的收益。影片《星球大戰》的產品銷售達到了頂峰,與該片有關的各類書籍的成功銷售為影片在出版業的發展打牢了基礎;電影原聲大碟通過自身的優勢,成為銷售榜單上的冠軍。相應的,其他方面的特權也隨之而來。在當時,影片《星球大戰》所帶來的經濟影響,是任何一部影片都無法比擬的。

所以,製片單位會特別關注票房變化情況以及票房表現,因為這些數據很可能會預示著每部片子所積累的商業價值。此外,影院放映之後的一些交易,如將電影賣給視頻網站和電視台的版權,都需要依據票房收入來確定。

例如,此次《囧媽》能夠以6.3億的高價賣給字節跳動,和前期預售票房表現出的良好勢頭不無關係。

與其他行業一樣,電影的存在也是為了賺錢。與其他行業相比較,電影產品也同樣包含研究、發展、製造三個過程;而電影中的發行就好比批發,放映就好比零售。

此次歡喜以6.3億將《囧媽》賣給西瓜視頻,西瓜視頻再免費播放,對觀眾是利好的。

雖然歡喜的這一行為遭到了各大院線聯合抵制,但也是能夠理解的。

從影院的角度來說,歡喜的這一售賣確實給院線帶來了很大的損失。發行商是與受眾最重要的聯繫紐帶。在把影片投放到影院的過程中,銷售人員和市場推廣人員一起權衡廣告投入和票房收益之間的關係,與放映商的關係是又愛又恨。

由於《囧媽》前期都是以院線電影的標準做宣傳,所以各大院線也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時間和金錢,雖然在法律上《囧媽》從院線改網播並沒有任何問題。但在道義上,確實是背叛了之前的「合作夥伴」。正如前面所說,電影的版權和票房收入息息相關,而《囧媽》能夠有如今的預售票房,不能不說和院線的排片以及努力宣傳有關。

能夠理解影院工作人員的心情,由於《囧媽》提檔,不少相關工作人員放棄了大年三十與家人團聚的機會。雖然之後所有電影都撤檔了,但起碼大家都是共患難,結果轉眼間發現自己就被「賣」了。難怪乎全國影院會這麼激動了。這情景讓人不得不聯想到《紅樓夢》中的那句經典: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資本的世界現實到讓人覺得冷酷。《囧媽》和字節跳動的合作,對於普通觀眾(消費者)來說,是百利無一害。

對於這件事情,只能說無法評判對錯,只能看各自的立場。

總結

電影這種產品是滿足大眾娛樂需求的產品,它不同於其他類產品的需求和價值。沒有一個行業的產品會冒風險投資上億元,而不知道消費者是否買帳;也沒有一個行業的產品會讓消費者在使用過後只是帶走對產品的記憶。

正如Samuel Marx在他的《Mayer and Thalberg》里所說的那樣——確切地說,電影就是造夢,它給予人們的是娛樂,是留在人們腦海中深深地感情和回憶。

今天,為了滿足大眾暑假和寒假娛樂「檔期」的到來,影片的拍攝費用不斷增加。拍攝時間上會花更多的錢;做廣告的成本也會更高;一旦出任何差錯,付出的代價也會越大。

儘管世界各國的投資潛力、投資監管、電影內容以及觀眾品味都各不相同,但是電影製作及基本的商業運作技能還是一樣的。在電影劇本的創作階段,動作戲的多少是要和該片的預算成本相適應的;在協議中,所有當事人都必須得到保護;在籌集資金方面,獨創力占絕對優勢;在生產中,創造力是要受到時間和金錢的限制的;在發行方面,需要帶有想像力的銷售模式;在放映方面,更關心觀眾看完影片後可能出現的反應。由於電影產品的製作要花費很大一筆錢,因此律師、會計師以及經紀人、代理人就要代表投資人和創作者們想盡辦法來降低電影製作的風險,建立責任框架。

這場疫情對於中國電影行業來說是一次挫折,也是一次看清部分問題的契機。隨著未來家庭影院的普及和發展,今後電影收益流的模式極有可能會發生變化,不少國產2D電影在家中與家人觀看,對於用戶來說其體驗可能並不比去電影院差,甚至可能會更好。除非有不得不在家中體會不到的觀影體驗,例如3D、4D或者畫面場面效果只能夠在電影院中體會。所以,對於電影院來說,今後將面臨的挑戰只會更多。危機,危機,有危就有機。如何在危機中抓住機遇,需要電影院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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