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玉清、曼楨、嬌蕊,誰是張愛玲小說中最幸福的女人?

徐逢讀書 發佈 2020-01-28T03:11:01+00:00

比如《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怨女》中的曹銀娣,《半生緣》中的曼璐,《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的梁太太,這些女人的心理都有些扭曲,然而她們是如何變成後來的她們,各有緣故,絕非一開始就是病人。

張愛玲的弟弟張子靜曾說過,姐姐筆下的人物多數都有病。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張愛玲深信最好的素材是自己熟悉的事,她筆下的人物多半都有原型,原型是病態的,她又如何強行將人物寫成健康的呢?

比如《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怨女》中的曹銀娣,《半生緣》中的曼璐,《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的梁太太,這些女人的心理都有些扭曲,然而她們是如何變成後來的她們,各有緣故,絕非一開始就是病人。

相比之下,《半生緣》中的曼楨,雖然遭遇不幸,經歷坎坷,但還算健康的女人,結局也不錯。


《鴻鸞禧》中的邱玉清,小說只寫了她的婚事,看上去她跟婁大陸還挺般配,後者對她很是滿意,兩人的共同點也很多。小說中雖然沒寫他倆的感情如何,但就合夥生活來說,玉清思路清楚,以後的日子不會過得太糟糕。

《傾城之戀》里的白流蘇大概是張愛玲筆下運氣最好的女主角。


流蘇以大齡離異女子的身份,成功嫁給有錢有貌的范柳原,兩人還談了一陣子戀愛,俏皮話、甜言蜜語、調情的話,說了一籮筐。

原本只能做范柳原情婦的流蘇,因香港的陷落而改變命運,與范柳原正式結為夫婦。

流蘇的成就甚至對她周圍的人產生影響,白家四奶奶,也就是流蘇的四嫂,也鬧著要跟四爺離婚。

流蘇算是心態較為健康的人,比較強悍,結局也較為幸福。可是,她跟范柳原的交往過程,實在叫人替她心累。

這兩個人的心思都很深,鬥智鬥勇,捉迷藏,話裡有話,曲里拐彎,俏皮話說得也像是做英語六級的卷子。兩人的談話、交往都如此深沉,太累人了。

後來范柳原不再這樣說話了。

「他把他的俏皮話生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那是值得慶幸的好現象,表示他完全把她當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順的妻,然而流蘇還是有點悵惘。」

只這一段話,就讓流蘇的幸福打了個對摺。


在我看來,倒是《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的王嬌蕊,可以算是張愛玲小說中最幸福的女人。


嬌蕊是新加坡華僑,被家人送去倫敦讀書,為的是找個不錯的人結婚。嬌蕊趁機在外面玩樂,玩了幾年後手忙腳亂抓了個富家子王士洪,嫁給他之後回到上海。

王士洪家裡有錢,脾氣也好,對嬌蕊百依百順,是個好得有點過頭的丈夫。但是嬌蕊習慣了玩玩戀愛、調情的遊戲,不安於室,與英國回來的留學生孫先生關係曖昧,又跟老公的同學、租戶佟振保有了婚外關係,並真的愛上了他,寫信給遠在新加坡做生意的王士洪,要求離婚。

嬌蕊發現佟振保並沒打算將這段關係進行到底之後,也哭過,卻在確定了這一點後,迅速收拾了情緒,斷然離開。


她照樣跟王士洪離了婚,照樣戀愛、結婚,又生了孩子。

當她與佟振保重逢時,已變成了一個中年的俗艷的女人,卻坦然、大方,直言年輕時只會遇到男人,經歷了與振保的事之後,學會了怎樣認真去愛,哪怕吃了苦,也還是要去愛。

重逢讓佟振保落淚。他嫉妒嬌蕊,連她的老,他都嫉妒。


佟振保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振保本身是一個壓抑自我的人,他羨慕嫉妒嬌蕊的人生與經驗,尤其嫉妒的是,嬌蕊學會了認真去愛,願意去愛,哪怕吃了苦,依然沒有喪失愛的能力。

而在從前,振保對嬌蕊的印象是「嬰孩的頭腦與成熟的婦人的美」。如今,嬌蕊卻成長、成熟了,她的人生也因此變得不那麼膚淺,有了一定的分量。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女人的命運幾乎掌握在她遇到的男人的手裡,但王嬌蕊卻是個異數。

她承認自己如佟振保所言,往前走,遇到的無非是男人。

但她到底跟別人是不同的。

王嬌蕊能從一段她付出過真心卻沒有得到同等回報的戀愛中學會愛,學會認真去愛,哪怕吃了苦,依然沒有失去愛的能力。有了這個打底,往前走,總還會遇到點別的。

就這一點來說,我個人認為,王嬌蕊是張愛玲小說中最幸福的女人。

參考書目:

《紅玫瑰與白玫瑰》|《傾城之戀》(張愛玲)

  • 書看完了容易忘,做點筆記記得牢。書里書外,都是人生。喜歡的朋友別忘了點擊關注。本帳號持續更新讀書筆記,歡迎收藏、轉發、評論。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