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崢和他的《囧媽》,還有上線首播的那些爭議,看這一篇就夠了

壹條電影 發佈 2020-01-28T20:37:44+00:00

前幾天給大家推薦了一個打發時間的宅家片單,不過,要說春節期間最熱門的新片,肯定就是初一0點線上首播的《囧媽》了。

大年初三,繼續老老實實家裡蹲。

前幾天給大家推薦了一個打發時間的宅家片單(戳此回看),不過,要說春節期間最熱門的新片,肯定就是初一0點線上首播的《囧媽》了。

很多人這兩天應該都看了,關於徐崢,關於電影,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同時,《囧媽》從院線片突然變身「網大」的臨時調整,也引發了很多討論,甚至爭議——這些同樣值得好好聊聊。



在年前那篇春節檔前瞻,談到對《囧媽》的期待,我是這麼寫的:


少一點直男向的直白段子,主題表達上也儘量化繁為簡。


以及最重要的,情感和情懷,能夠自然落地,做到真正的笑淚共情。


至於對《囧媽》的預測,我是這麼寫的:


當俄羅斯、火車、母子融在一起,成為搞笑的主題,《囧媽》的笑料很可能會比前兩部囧系列更高級,也更容易觸發共鳴。


而對親情疏遠和成年人迷茫的探討是否成功,將決定電影在春節檔最終能走多遠。


看過片後,現在可以直接說結論:

《囧媽》基本滿足了我的預期,也不負我的判斷。



兩個很直觀的感受:

一是電影夠好笑,也很好哭;

二是徐崢的角色實現了成長,作為創作者的他,也在成長。

那個熟悉的徐崢還在,同時,又多了一個驚喜的徐崢。

別以為《囧媽》是個沒有門檻的合家歡,就不需要任何科普了。不管你看沒看電影,下面的解讀,都會更好地幫助你理解電影。



先從那個熟悉的徐崢說起吧。

《囧媽》里,我們看到的徐崢,還是那個事業和家庭無法兼顧、夾在其中疲於奔波的成年人代表:

底子不壞,毛病不少,脾氣還不小。

與妻子鬧離婚,和老媽一見面就吵,甚至婚姻問題還影響到了事業的繼續發展。

這樣的人物設定,在類型片里很常見,徐崢這次的巧妙在於,將他放置在一個足夠極致的困境:

簡單說就是,被迫和老媽一起,開始一段六天六夜的火車之旅。



行進的火車,封閉空間,母子矛盾,異國他鄉。

這裡有多少可供喜劇發揮的元素和空間,一目了然。而既然是映前的解讀,我有必要把這個設定背後的深層含義說出來:

一心放在事業上的成年人,和關心自己、卻又沒事兒就拌嘴的老媽被迫綁定,在一起待上六天六夜,相處的同時還不忘遠方的工作…

這是什麼?

這不就是過年期間的你我嗎?



了解了這一層深意,再代入這個故事,就毫無難度了。

應該說,熟悉的那個徐崢,負責為《囧媽》打下一個紮實的底子。

再要說的,是驚喜的那個徐崢。

當年的《泰囧》,徐崢為王寶強的角色,安排了一個沒有出現的媽媽。在那裡,媽媽是作為不可被侵犯的家人形象存在,是功能性的符號。

這次《囧媽》,媽媽被放進了片名,相應的,母子關係——或者說親情關係——被徐崢用作了電影的核心議題。



目的其實很清晰:

為喜劇注入現實基底,讓喜劇變得有溫度。於是我們在《囧媽》中可以看到:

中國式母親,中國式兒女,以及介於羈絆和「綁架」之間的中國式親情。

一方面,那些母子的互動戲,帶來了充滿人情味的喜劇效果。

比如母親對兒子無微不至到喘不過氣的照顧,比如母親身上那些典型的中國媽媽特徵:

去莫斯科不坐飛機坐火車,因為平均到每小時只花不到30塊,喜歡發60秒微信「語音方陣」,相信各種謠言和偏方(一直打手機會得老年痴呆,手機進水插大米里幾個小時就能好)等等。



而由表及里的,是徐崢拍出了中國式親情溝通中的那種無力感和錯位感

通俗點就是,不傾聽

看似在交流溝通,其實是各說各話,到最後,只能變成比嗓門大賽。

電影里有一句台詞我印象很深,大意是:

在連番爭吵和解釋後,徐崢抓狂地問母親,你剛才到底有沒有仔細聽我說?



如果只是單方面呈現兒女的無奈,《囧媽》的表達就是不完整的。

而真正觸動我,也的確是電影後半段,開始聚焦母親的內心世界之後。

這裡面有一個足以戳中多數年輕人的命門:

你真的了解自己父母的內心嗎?你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嗎?

就像電影中,徐崢不理解母親為什麼一定要去莫斯科,參加一個很可能是騙局的演出,更不理解母親對唱歌到底有多麼熱愛。



帶著這層了解去看電影,大家可以留意觀察和對比一下,兒子和母親各自的行為:

從嘲笑和不屑,到拼盡全力幫助母親實現夢想,兒子的轉變與成長,是對此前漠視的補償;

從一肚子擔憂和怨氣,到看到兒子的辛苦和不易,母親的轉變和成長,是對此前不傾聽和大家長脾氣的修正。

這是一次困在火車上的矛盾之旅,也是母子之間關係逐漸緩和、彼此互相理解的和解之旅。



徐崢給我的另一個驚喜,是他在電影中對前蘇聯電影飽含深情的致敬。

這並不是完全個人向的「夾帶私貨」,而是基於文本的加分創作。

火車的終點站,是莫斯科,而母親那一代與共和國同齡的老人,又對前蘇聯有著千絲萬縷的情結。

徐崢的角色,名字叫徐伊萬。第一次聽到,我以為這不過是俄羅斯元素在電影中一次不起眼的露出。

直到母親告訴他伊萬這個名字的由來:

當年母親和父親結緣,是因為一次露天放映。

而放映的電影,就是蘇聯經典老片《伊萬的童年》



影迷或許都知道,《伊萬的童年》是前蘇聯最偉大的導演之一塔可夫斯基的長片處女作。

電影中,身處戰火年代的孤兒伊萬,最終被戰爭吞噬。

徐崢在這裡,對伊萬的符號使用沒有浮於表面,《伊萬的童年》作為父母的定情信物:

一來讓父母一代的愛情,瞬間變得浪漫且具象起來;

二來也是對塔可夫斯基和前蘇聯電影的致敬,背後則是徐崢作為電影人的情懷。



另一個致敬,是全片的高潮:

母親在莫斯科紅星大劇院,唱起那首經典的《紅莓花兒開》

這首歌大家應該都聽過,而它的原版正是前蘇聯電影《幸福生活》的插曲。



而在那部歌唱愛情與幸福的電影中,這首歌也是一群姑娘登台獻唱的——這個情境,和《囧媽》最後的演出如出一轍。

了解了這一層對照和致敬,那段已然十足催淚的高潮戲,更是多了幾分歷史的回味。



事實上,正是被這些致敬打動,讓我在觀看《囧媽》時,即便它有著足夠強的現實基底,我也仍然願意將他視為一次美妙的造夢,一段有趣的冒險。

好了,到這,可以聊聊下一個話題了:

我們應該怎麼看待,《囧媽》院線改線上這件事?

我說說我的看法吧,大概分這麼幾個方面:

第一,不可否認的,站在大眾層面,免費上線的《囧媽》的確在這個非常時期,給窩在家裡哪兒也去不了的全國人民,解悶兒了

第二,同樣不可否認的,站在院線層面,《囧媽》上線的確會給它們帶來直觀的利益損失。所以院線的所謂「聯名抵制」,也並非不能理解。



第三,以旁觀者視角看,將這次操作暫時視為一個非常時期的孤例,或許是更理智的判斷。

一方面,對比今年春節檔的七部強片,最適合線上播出的,其實就是《囧媽》;

另一方面,很多人說這次上線是否預示了中國的流媒體電影、甚至「中國版Netflix」初見眉目,在我看來,契機還遠未到來

《囧媽》的上線,對觀眾是過年的福利;對行業,至多可以說是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和模式。

早早就下定義它將給國內院線帶來致命衝擊,甚至發出「院線已死」、「流媒體上位」的聲音,都有譁眾取寵的懸疑。

首先,流媒體電影或許是未來的趨勢之一,但國情不同,市場基礎更是不同,中國能否誕生自己的「Netflix」,需要多長的時間,猶未可知;



接著,即便院線的擴張速度開始放緩,對於剛剛培養起大銀幕觀影習慣的中國觀眾來說,去影院看電影仍然是生活中重要的娛樂方式,待疫情過去,影院的冷清勢必會有質的改觀;

最後,雖然我已不再是過去那個狂熱的電影原教旨主義者,但「電影唯有在大銀幕上才能煥發真正光彩」的真理,我依然是堅信不疑的。

說白了,我們將《囧媽》上線,當做非常時期的一次偶發善舉,就可以了。

往大了說,它打破了僵局,是近期各種極致喪中的一股暖流,也給全國觀眾多一個選擇;

往小了說,它對電影行業,也遠算不上所謂的「破壞者」,無論是院線還是流媒體,中國電影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最後,如果你還沒看《囧媽》,那麼我的觀影建議是:

觀看《囧媽》的正確姿勢,或許是就是把它當做一個疲憊的成年人,做了一個滿是曲折冒險、但終以和解收場的囧夢。



這個夢裡,有共情扎心的現實生活,有無比真實的親情矛盾、婚姻問題。

同時,夢裡也有超現實的火車車頂冒險、野外「大戰」黑熊、熱氣球空降。



而最終,那場紅星歌劇院的演唱,為這場美夢划上完美的句點。

電影結束,夢或許醒了,但我想,你也一定會想清楚一些事。

關於家庭,關於事業,更重要的,關於自己。

而生活仍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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