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散文:落花無語對蕭紅

讀寫探秘 發佈 2020-02-01T12:28:31+00:00

當初,蕭紅是因為逃婚,毅然決然離開了原生家庭,原生家庭對她這一舉動的回覆是:徹底掃地出門,是死是活永不供給。


任何人的成就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當初,蕭紅是因為逃婚,毅然決然離開了原生家庭,原生家庭對她這一舉動的回覆是:徹底掃地出門,是死是活永不供給。

她當初的拒婚逃離不知是緣於《玩偶之家》中娜拉覺醒的啟示,還是天生骨子裡與生俱來的自我救贖。記得魯迅先生在評論娜拉時這樣說:「從事理上推想起來, 娜拉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 就是回來。」

她沒有墮落也沒有回來,卻成為「30年代文學洛神」。

雖然飢餓恐怖中也羨慕過賣笑的妓女和在父親身邊時的飽食終日。未婚夫絕情的遺棄關閉了身後接納她的所有門徑,倔強的她選擇了面對和聽天由命。

勇敢的出走最終成就了她。

然而,她也為出走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在貧病交加中甚至差點死去。是蕭軍的出現挽救了她幾近喪失的生存希望。由此她也把生命中熾熱的情愛奉獻給了這個她等待已久卻遲遲才出現的人。

生命有始終,愛卻沒有。愛越真,傷越重。

蕭軍是她的唯一,而蕭軍除了她,仍有閒情逸緻。痴情總被薄情傷,因為「唯一」的缺憾背後總是潛伏著毫無餘地的懸崖,她不跳誰跳?她能逃婚,卻逃不掉自己編織並淪陷的情網,這是她一生的硬傷。

在電影《蕭紅》中,是蕭軍初次見她時對她的評價吸引了我:文藝的、倔強的、寂寞的。

這幾個詞,似有一股魔力,讓我放下手中的活計,靜靜地專心地看完了這部作品。年輕時曾看過她的《生死場》和《呼蘭河傳》,然而此時,必須重讀一遍方才平息心中的重又泛起的波瀾。書借來了,就在身邊,還未曾開卷,必須先留下點文字作為鋪墊,再慢慢進入她所渲染的世界,才能落下心靈因她而起的塵埃。

電影最後,當她歸於塵土,潔白的小花映襯著她的墓碑,有這樣一段文字為她作了註腳:

為什麼所有走近她的男人都會愛上她,哪怕貧病交加、身懷六甲、生命垂危。

因為,她是一種很強大的真實。

她裸露著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她用她的全力去愛,她的愛讓她愛的男人變得強大起來,驕傲起來,隨心所欲起來,然後她第一個被傷害。她的強大讓男人下手很重,其實,她是很疼的。所以她不停地寫作。寂寞和撫慰卻來自寫作。

在夢中長大的孩子卻容易陷入孤單!

她在寫作中尋找她的故鄉、親人,尋找窮人婦女和兒童,她在書寫中靜靜地呼吸,燃燒起來,記憶之火如此溫暖。

她一生追求愛與自由,在這充滿暴力的奴役與欺侮的社會中,從異鄉到異鄉。

總之,她是不同的女性。她的愛帶著任性的迷茫,在沒有看清深淺之前,先投入進去,結果,弄的滿身傷痕才知道是自己錯了,而這樣的錯總是一犯再犯。

網評有這樣一句:明明有一支獨立的筆,卻偏要去當男人的附庸。

她是寂寞的,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從小到大,她一直成長在寂寞中,多虧記憶里有爺爺與後花園的陪伴。小城呼蘭河遺棄了她,也成就了她,她想回去,卻再也搭建不起回去的路徑。

她一直往南,離開家鄉與心靈越來越遠.....

她總是在焦灼中追問著人性,而脆弱的獨立感救贖不了潰敗的感性。還是那月光,只是影子變了。

也許,她僅僅是想借男人的光芒來溫暖自己的孤單。她忘卻了,男人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寬厚。她31歲的光陰里,滿心是傷,下手最重的都是她想要依靠的男人。

女人都是感性的,別人說,她與張愛玲最大的不同是,感性多於理性,因此, 傷的也最深。沒說完溫柔,就只剩下離歌了。

最後,如果她不死去,會怎樣呢?

不管端木蕻良以前怎樣自私逃避,她離世後,竟為她守了很多年。

借來的幸福,只能歸還。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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