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2月31日），和恆大正式「分手」剛好一年之際，賈躍亭又傳來「回國」的消息。
紅星新聞記者從FF（Faraday Future法拉第未來）了解到，FF新任CEO畢福康說，現在還在努力保證賈躍亭債務重組的完成，這樣他就可以回到中國，負責中國市場的營銷計劃。
在2019這一年裡，雖然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但賈躍亭依然是一個存在感極強的「網紅」：賣了2次地，引入2個新的投資方，發了8條微博。離婚、卸任、破產……即使依舊沒有在2019完成「下周回國」的喊話，但他一年裡也一刻都沒有閒著，上了無數次熱搜。
然而這些熱搜和話題的內容，都指向了2個字：缺錢。
賈躍亭的缺錢來自於兩個方面，一是賈自己的債務問題，二是FF需要的持續投入。這一年，為了籌錢，賈躍亭確實想了不少辦法。
不過，到了2019年的最後一天，賈躍亭的個人破產重組案仍然懸而未決。FF能否保住？跨洋追債的債主們又能否追回債款？都在2019年的結尾留下了一個問號。
賈躍亭（資料圖 圖據東方IC）
【賣地】
「努力籌集足夠的資金」
一年前的跨年夜（2018年12月31日），在公告稱賈躍亭不守承諾「撕毀合同」的3個月後，恆大健康（00708，HK）和賈躍亭達成和解，持續了幾個月的爭奪戰落下帷幕。
根據彼時恆大健康的公告，已與時穎公司、Smart King三方簽訂重組協議，同意撤銷及放棄所有現有訴訟、仲裁程序及所有未來訴訟的權利。賈躍亭方讓出FF中國，恆大方則解除FF資產保全質押權與股權融資權，賈躍亭可在五年內回購恆大持有的32%FF股權。
從第一年至第五年，相應行使回購權回購該部分股權的價格分別為6億美元、7億美元、8億美元、9.2億美元、10.5億美元。
彼時，如果不跟恆大和解，FF的再融資之路將基本被封堵。然而，即便「和解」以後，離開了財大氣粗的恆大，FF雖然拿到了資產保全質押權和股權融資權，但股權融資和債權融資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資金運轉還是困難不已。
資料圖（圖據視覺中國）
2019年，賈躍亭兩度「賣地」來解決資金缺口。甚至直接說明，是為了「在2019年內努力籌集足夠的資金」。
3月14日，FF相關負責人告訴紅星新聞記者，FF將出售內華達州北拉斯維加斯擁有的900英畝的土地，報價為4000萬美金。FF表示，此舉是為了FF鞏固全球化戰略運營，更好地整合全球資源。在戰略聚焦的同時進行新的全球布局調整，聚焦核心項目，處理非核心資產和提高資金使用效率。
3月21日，FF又對記者說，剛剛出售的洛杉磯總部大樓，採用的是回租回購式的出售方式，出售金額也接近4000萬美金，FF保留該物業的回購權。
【聯姻】
「守得雲開見月明」
除了賣地，另外一個取得現金的常規方式是引入新的合作夥伴。在和恆大決裂後，FF仍在全球尋找新的融資方。
3月25日，FF告訴紅星新聞記者，FF與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公司九城 (Nasdaq: NCTY)簽署協議成立合資公司，九城將向合資公司注資6億美元，聯手打造全新豪華品牌車型V9。
根據雙方提供給紅星新聞記者的公告，FF與九城各占合資公司50%股份。
具體而言，九城向合資公司注資6億美元，而FF則向合資公司提供其他相關產權及資源，包括相關生產基地項目的注入。合資公司成立後，九城擁有相應戰略管理經營權。
紅星新聞記者了解到，FF在南沙的工廠已在與恆大「分手」時歸屬恆大，而雙方所說的「相關生產基地」主要是樂視汽車曾斥資超過4億元、分兩次在浙江德清拿下的工業用地，這塊土地將注入FF與九城設立的合資公司。
「守得雲開見月明！」彼時，在紅星新聞記者的微信朋友圈，一位FF的工作人員如是感嘆。
4月30日，FF又稱，獲得了一筆來自投資銀行Birch Lake Associates，LLC高達2.25億美元的債權及信託融資。
除了這些「常規」方法，賈躍亭甚至辭去FF的CEO一職。9月，FF宣布由畢福康任職公司全球CEO，進而「全方位推動公司正在進行的融資活動。」
【離婚】
之後遞交個人破產重組方案
2019年5月中旬，賈躍亭又因為「下周回國」上了微博熱搜。
5月13日，賈躍亭一手創辦的樂視網（300104.SZ）經歷了40多次「死緩」提示後，正式被暫停上市。彼時，樂視網只剩下67億元的市值。相比2015年樂視網巔峰時期1700億元的市值，已不足其4%。
從2018年年報來看，虧損達40.96億元，營收也大幅下降，為15.58億元，同比下降77.8%。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資產為-30.26億元，同比大幅減少556.4%。
這樣的背景下，賈躍亭再次被傳出「回國配合調查」的消息。不過，到今天為止，「回國」的事依舊沒有下文。
他後來再一次登上熱搜，就是10月傳來的離婚消息。
10月中旬，法律服務企業網站Epiq Cases、美國法院案卷檢索網站Court Listener上，一份126頁的文件中，記錄了賈躍亭和其妻子甘薇在成都市錦江區人民法院申請離婚一事。文件中還顯示，賈躍亭分別於今年2月28日和7月23日，分別支付給甘薇40萬美元和11萬美元的家庭撫養費。
1984年出生的甘薇曾是娛樂圈明星。公開資料顯示，2006年，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的甘薇因出演手機電視劇《約定》而出道演藝圈。成為賈躍亭妻子後，甘薇逐漸轉向幕後。2015年末，紅遍網絡的網劇《太子妃升職記》正是由甘薇旗下的樂漾影視所監製。
文件顯示，賈躍亭有3個孩子，分別是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不跟隨他一同生活。在甘薇的微博中，倒是看到她10月帶著3個孩子在天安門廣場遊覽、11月帶著孩子爬北京香山的場面。
紅星新聞記者注意到，2017年12月，在證監會要求賈躍亭「回國配合調查」時，委託甘薇全權處理，甘薇2018年1月發文《一位妻子的內心獨白》，表示「必須站出來，與老賈一起承擔責任，……將全力以赴。」
從情真意切的支持，到今年突然爆出的離婚，是感情破裂還是財產轉移？目前，雙方都沒有過多的回應。
不過在離婚申請遞交了幾天以後，賈躍亭又遞交了個人破產重組的方案。
【破產】
「重組」還是「清算」？
再說回到賈躍亭「缺錢」的事情。橫在賈躍亭跟前的，一是近百億的債務，二是FF持續需要的資金。幾乎與賈躍亭離婚申請爆出的同時，「賈躍亭債務處理小組」出現了，並且提出了解決賈躍亭債務的方法：個人破產重組。
10月14日，紅星新聞記者從債務處理小組了解到，賈躍亭已經在美國當地時間10月13日主動申請個人破產重組。
圖據微博
作為個人破產重組方案的一部分，由債權人組成的委員會和信託受託人控制和管理的債權人信託也將同時設立，美國法院認定的賈躍亭全部資產和相關收益也將會通過這種方式轉讓給債權人。
該方案完成後，賈躍亭將不再持有任何FF的股權。
債務處理小組稱，在這此前，在經歷多次資產被凍結、拍賣之後，賈躍亭的國內資產事實上已經被清零；本次在美申請破產重組也意味著賈躍亭放棄了所有美國資產。
不過，這個計劃遭受到了上海懶財資產管理公司（ShangHai Lan Cai Asset Management Co, LTD.以下簡稱「上海懶財」）等「債主」的反對。11月21日，懶財等債權人要求法院駁回賈躍亭破產重組申請，或轉為破產清算。
具體來說，破產重組是指企業或個人當下資不抵債的情況下，法律允許債務人向債權人提出一個重組方案，以某種資產保障的方式延期償還；破產清算意味著一家企業或個人宣告破產，由清算小組接管，通過對公司或個人資產進行清算、評估和處理、分配的方式進行清盤，相關債權人將根據債權所占總債權的比例獲得對應的賠償。
如果是破產「重組」，賈躍亭的全部資產和相關收益則將會通過這種方式轉讓給債權人，不過這些「資產」是否、何時會產生「收益」，都是未知數；而「清算」，則是直接把賈躍亭現在的財產進行清算，按比例賠償給債權人。
對於這兩種方式的差別，賈躍亭則自己在公開信中說，事關FF的「生死」：他認為如果重組方案能落實，FF的融資計劃能更為順利。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事關賈躍亭的「生死」。如果重組方案順利，作為FF高管的賈躍亭仍能通過股權激勵計劃等方式重新獲得FF的股權。
圖據FF官網
【回國】
一個懸而未決的問號
兜兜轉轉，賈躍亭在2019年留下的最後一個關鍵詞又是「回國」。
12月30日，擔任FF新任CEO的畢福康在北京接受了媒體採訪，稱賈躍亭希望儘快回國，「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第一步保證他的個人債務重組可以完成，這樣他就可以回到中國。一但債務重組結束之後，他就可以進一步進行中國市場和營銷方面的計劃。」
紅星新聞記者從FF處確認了這一消息。FF相關人士說，目前來看，在經歷了兩場債權人會議後，賈躍亭的破產重組案尚能繼續推進。
12月19日，賈躍亭債務處理小組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美國當地時間12月18日，賈躍亭申請個人破產重組所在地德拉瓦州破產法庭正式決議，將賈躍亭個人破產重組案在加州中區法院繼續推進。
有意思的是，在接受採訪時，畢福康還用FF打了一個比方，說FF像一條船身有洞的船：「我之前也沒有意識到FF的問題有如此大。水不停地在注進來，有一些洞比較大，但我現在作為團隊負責人能夠做出的反饋是，這艘船已經沒有在繼續下沉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水清出去。」
如今，賈躍亭的債務如何處理，何時完成「下周回國」的說法，FF的量產何時實現，都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號，帶著債權人和吃瓜群眾們，走向2020。
紅星新聞記者 袁野 俞瑤
編輯 於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