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采潔:林中路,路見鹿

中國家永遠愛你 發佈 2020-02-12T04:23:30+00:00

在那張作為出道首專的《隱形超人》中,《IRemember》里清新而略帶小性格的咬字唱腔,那股傷感勁兒擊中了許多人,而在《愛的未來式》中她又能夠電力十足地點亮黑暗。

險些失控,她用兩年時間暫緩,終於找回自在。

郭采潔投入的演技對觀眾而言無疑是享受,但對她而言呢?

談論間,一個和往日不同的她出現了,深入的思考後,她時常質疑,不,不是的,你不覺得網絡時代很讓人沮喪嗎?



超完美地獄

說到郭采潔,你會首先想到什麼?德芙女孩,小時代顧里,一頁台北,還是無敵珊寶妹……

映入腦海的首先是一些角色,這也顯得她的第一張專輯《隱形超人》有些淡淡的,但她的歌聲很適合單曲循環,或者一個人的時候聽。

在那張作為出道首專的《隱形超人》中,《I Remember》里清新而略帶小性格的咬字唱腔,那股傷感勁兒擊中了許多人,而在《愛的未來式》中她又能夠電力十足地點亮黑暗。

2015年她發布了最後一張個人專輯,她說,那其實已經到了約定的最後期限。再往後她更多地選擇了當一個演員。這種情境下,前些日子裡她去參加的《幻樂之城》實在是種享受,享受回歸音樂世界,10分鐘一鏡到底的MV,難得的是將音樂與故事相結合,極好地融合了兩者間的對立。郭采潔說起過去,有些傷感地提道,有些時候是不斷地掏空自己,因為需要養活許多人,難免就有許多實際的考慮。

但其實做音樂和演員創作,對她而言都是精神性的,尤其是音樂,需要極強的敏銳和向內挖掘,用她的話說,是要表達感受,而感受是七情六慾,是複雜的,執行起來往往十分困難。後來,她花更多時間投入角色,比如顧里,三年時間都沉浸在裡面,她管那叫「肉搏」,因為總是將一個角色完全吃進肚子裡,體驗後再次創作詮釋,最後,就會出現入戲太深的情況。簡單來說,快要失控了。

飾演過顧里後,她給人的印象突然變了,以前,人們眼中的她是鄰家親切的,而顧里的驕傲強勢只是熒幕中的性格,不是現實中的她。郭采潔也談到了這種分裂性,「其實她們都和我有些像,」她眼睛又圓又大,在認真說話時望著眼前的人,裡面帶著桃花潭水,聲音溫柔清晰,「但我其實是和她們都達到了最大限度的融合。」

這一句最大限度的融合,不知道需要經過多少才可以感同身受,只知道,她下的那些苦工沒有白費,顧里成為她演藝史上最成功的角色之一。但她卻說,參加小品演出,還是被定位為顧里,「我覺得自己已經撕下顧里這個標籤了,然後現在都過了五年了,還停留在這裡,就覺得不該只是這樣。」

五年時光,對於一個演員而言,是一個跨度,而且「肉搏」式演繹使她吃透了一個角色,但沒有新鮮的補上時自己就覺得失去了生命力。於是她便停下來思索,是不是自己一直以來太功利化,目的性太強了?是不是只是在掏空而沒有真正實現自我價值?

這麼一想下去,她就漸漸緩了下來,到各處旅遊,去親近自然,在這樣兩年之久的反省中,她逐漸明白,是一直以來追求生命的長度而忽略了寬度,於是,在差點失控時,她找回了自己。



Last Smile

郭采潔帶有讓人無法抵擋的可愛,並且十分自然。聊天時,她很照顧別人的感受,儘量以正能量的態度去回答,當被問到出道這些年有什麼轉變,她想了會兒,說,更自在了。一開始她很在乎別人評價,「以前看了別人誤解的評論,還會偷偷掉眼淚。」

她的語氣蓋住了當時的難過,說完後自己先笑了起來,像是被過去的敏感逗樂似的。她會翻看別人的評價,因為她「還蠻在意這個的,裡面有些是很有建設性的。我現在也會一邊看我的劇,一邊開著彈幕,看上面怎麼說」。

她又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更加可愛,「我會好奇。」

後來她又說,「每次演完一個角色就像扒了層皮一樣。最後讓我更自由。」

這是一個有趣的說法,但放在她身上就好理解很多,因為她的投入太徹底,隨著角色打破自身防衛和顛覆是家常便飯,所以聊天時,她是輕鬆而不防備的狀態,那些生硬堅固的表面早就隨著一次次塑造被擊潰。

冒著會失控的危險,全身心投入角色,卻被說不好,是怎麼樣一種體驗?

《小時代》上映後,評論出現了兩極分化,而不管喜歡或者討厭導演和劇本的價值觀,都不得不承認,在這裡顧里被演活了,郭采潔就是顧里。

「其實《小時代》是剛好順應了那個時代的那個點」,郭采潔說,「剛剛好。換個時間比如現在拍,就不會有這麼大衝擊力。」她將這歸結為80、90後出生的人遇到了很多社會上的事情,以及內心總有無法排解的傷懷,而《小時代》滿足了其中一部分。但卻是有些烏托邦的,因為跳過了奮鬥直達成功和資本,對於許多人而言難以接受。

「郭敬明其實是非常誠懇的導演,他是什麼就去呈現什麼。這部劇演出後,很多女孩子把顧里當成一個偶像,」她說,並非是那種盲目的喜歡,而是「學習標杆,希望成為那樣獨立強大的人,我覺得這樣其實還蠻正面的。」

你覺得呢。她眨眨眼,聲音不帶脅迫,只是好奇。

她眼裡閃過的夢幻和雙魚座的性格,讓她看事情時,有時也帶著一層浪漫,當說起《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時,她毫不猶豫地坦白「我就是松子」之後又笑了起來。

松子從小便討好父親,這成了她人生中的最大隱患,每次出現事情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保護自己,她橫衝直撞地生活著,遭受了不好的對待,卻永遠能站起來。

「我覺得她這個人少根筋,這是對於她的一個禮物,不然她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內心也是非常的堅強的,」這時她的聲音帶著悲傷,幻想中夢幻的場景卻總是一戳即碎的肥皂泡,每個人都經歷著破碎,而她帶著本能的天真去看向溫暖,「雖然她也是很意外的走了,但也是在一個非常美的星空下。」松子是死在星空下面的,那是殘酷之中的唯一慰藉。



遇見另一個自己

下一個五年,郭采潔並沒有太多計劃,她說還是看水到渠成。她將有三部電影、一部電視劇上映。在這兩年的沉澱後,她重新出發。

現在她漸漸找回了單純自在,這和所取得的肯定也是密不可分的,自信並非是空中之閣。把握著觀眾的信任和喜愛,她說,便要演有血有肉的人物,選擇適合的劇本。

選擇劇本時,她有一套個人的嚴苛標準,首先,是看劇本名,「當然故事和人物也是會好好看,但是我覺得片名其實代表了這個劇的整體直觀性。」自知自己的標準有些奇特,她也覺得好玩,笑了會兒繼續說道,「我覺得名字被賦予的時候,就決定了很多細節,包括簡歷所呈現的美,我都很看重。」

現在是個過於快速的時代,郭采潔總想著作為創作者留下好的東西,但也深知網絡時代下人的功能被無限的削弱。現在場景製作,後期依靠網絡就好,道具,甚至演員都可以摳圖來完成……這些在過去是無法想像的。但郭采潔認為現在很浮躁,「你真正在感受,包括訊息的傳遞的方式、包括教育,整個會非常浮躁和躁動。所有你看的東西就是幾分鐘的事情,所有的東西都傾巢而出。」

「我不是怕被淘汰,不是的,」她說,「你不覺得網絡時代很讓人沮喪嗎?」

曾有一段時間裡,她覺得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唯有平靜,毫無生機,「時間過得太快。就是每天睜開眼睛就有新的事情要去面對、要去挑戰、執行、創造。就沒有時間去感受,包括對身邊所有的人。」那種平淡的消磨,讓她覺得日復一日,無所獲得與失去。

但當她察覺時,就用各種方式去放鬆,停下出去玩,最後拍攝《親愛的味道》時,隨著幫男主角恢復味蕾,她漸漸跟著恢復了自己,「我走到台北一個很漂亮的植物園裡面,然后里面的一個花池。其實對於一般的當地人或者遊客啊什麼都覺得沒什麼,然後我非常激動。我都不知道我的目光在哪裡,到處都很美。你沒有那個敏銳跟感受去感覺很多事情。」

那種敏銳感之下,她漸漸回去了對每件事情的感覺,也就有所痛苦。

談及豬哥亮,這個亦師亦友,如父如長的人,他的去世讓她難過,當時因為工作的原因,無法和他碰面,之後他離去了,所帶來的愧疚感日久彌新,「我們是因為合作認識的,他把我當自己女兒,我也因為感受到這個,也跟他是一個相互的感受。」郭采潔覺得,拍戲時兩個人關係很好,但拍完戲還能保持交集是很難得的事情,所以應該格外珍惜,「其實這個關係就很奇妙,因為就是會有父女輩的這種距離。可能就是非常親近,又保留了一些。」

這種親情般的感覺,隨著豬哥亮的離開,失落感讓她一度無法排解,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他在那邊忙碌著,看到一個什麼消息擔心就會立刻打電話過來,那種實打實真心的好,他所帶來的溫暖,只能在回憶里昨日重現。

對所愛之人,這種失落之感,一是無法好好道別,一是遺憾於沒有去好好道別。

儘管遺憾,但日後前行時,便會感覺到關於他們的回憶有如碎片,拼湊好新的自己,然後,將帶著他們的影子,繼續生活著,繼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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