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游,1970年代生人,河北滄縣人。詩歌作品見《詩刊》、《詩選刊》、《星星詩刊》、《綠風》、《時代文學》、《北方文學》、《北京文學》、《今晚報》、《河北日報》等報刊。詩歌先後被多家網站、微信平台推介。現已經創作詩歌一萬二千餘首。詩作入選多種詩歌選本。曾參加河北省首屆青年詩會、首屆中國網絡詩人高級研修班。
個人簡介
我的姓氏,在山東
我的生命,在河北
淳樸和豪放成為性格的雙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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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水裡,不是魚
耕在地里,不是牛
我的鰓,在別人嘴上呼吸
我的脊背,套著別人給的夾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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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裡沒水,我瞎過
鼓上沒皮,我啞過
被淹沒之時,我看清了世界
被蒙住時,我喊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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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富有時,一無所有
我貧窮時,富可敵國
我有兩樣寶貝,不願示人
一個叫詩歌,一個叫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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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
不點燃,再好的燈也是瞎子
再好的夜色也是沒有彼岸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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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的燈開著,在黑夜的身體
不點燃,和淤泥里的石頭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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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點燈的,我看到了這盞燈
黑夜中摸索著,先觸到了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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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觸摸到了玉,沒點燃之前冰冷
我觸摸到了油,和淚水一樣晶瑩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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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眼,說一聲,呼吸一次
就是擦一下火柴,點亮了這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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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燈,像天上的月亮閃出光芒
一盞燈睜開眼睛,在浩瀚的大海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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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距離這盞燈最近的人,捧著
捧著一盞燈,如普羅米修斯捧著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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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照亮,一盞燈有著黎明的顏色
在找到這盞燈之前,我的心先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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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偷走了我的聲音
他們偷走了我要的聲音:
吶喊,憤怒,呵斥和宣言。
他們有冰冷的鐐銬,包括繩索。
我的怯懦,他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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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為我留下了這些:
歌頌,討好,求饒和媚笑。
在我的喉嚨和胸口躥跳,
像囚在籠中,猙獰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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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要的聲音,我別無選擇。
那被偷走的,還有影子,
在我眼睛裡含著,打轉轉。
不要驚訝,也不要悲哀,
我就是那個被偷走聲音的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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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把銼刀
我有三把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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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用來銼掉二十年的時間
一個人和我連著 割掉會很疼
用銼一點點銼 一個人如同粉塵
慢慢消失 連痕跡也不留下
地上的碎屑 多像白蟻腐蝕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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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用來銼掉四十年來的腳步
那些十字路口 橋面上留下的腳印
一點點銼平 走過的路多麼乾淨
現在重走一遍 不費摧毀之力
哪裡拐彎兒 哪裡跳過去 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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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用來銼掉一些人
他們就在身邊 卻從來沒有離去
這多像麥地里的蒿草 有著我的模樣
但從來不是我 占用著我的養料
現在好了 一把銼刀銼掉他們
我活著 有了更多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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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只有一把銼刀 要做工精細
慢工出巧匠 這是後半生的絕活
我必須合三為一 一點點
銼掉前半生犯下的錯誤
為此 我將付出我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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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把銼刀 把我自己鍛造
分成三段 用我內心極度的不滿
生成銼刀上的突起 對抗過去
當過去被磨平 我也磨平了
前半生和後半生抵消 各得一分
我用三把銼刀 和我的人生打了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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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看到的
清晨,我看到清潔工,
拿著掃帚,把垃圾掃到路邊,
一堆堆,像一座座新墳,
(垃圾的主人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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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看到打工者,
他們坐在自行車旁邊的橋上,
等著有人喊,刮膩子,或者抹灰。
(這些沒有觸角的工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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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看到性工作者,
她們站在幽暗的街巷道邊,
吸菸,向我擺著手。
(進進出出的人,使她變成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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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看到一個乞丐,
他躺在工地的水泥管道里,
鼾聲如雷,似乎在夢著一場大雨。
(這個獨立王國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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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
清潔工,打工者,性工作者,乞丐。
我像洗不掉的黑夜醒來。
(我害怕面對我的心,這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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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五穀都在這一天集合
——寫在臘八節前夜
所有的五穀都在這一天集合
在鍋里,母親把它們放在一起
像小時候,把我們姐弟七個
放在小小的炕上,七個出窯的瓷器
臉皴著,媽媽一個個洗乾淨
像洗這些五穀雜糧,只有這一天
四季是團聚的,冷和暖
在一個鍋里沸騰,只是少了黑豆
弟弟代替黑豆種在地里
今年,還是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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