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標 | 文
武漢畫家冷軍，24年前畫了一張詭異的病床，如今網友看了不敢多想！
這次大家紛紛為武漢加油。而武漢著名畫家、中國寫實畫派領軍人物冷軍也因一幅油畫成為焦點。他在二十四年前，畫過一幅油畫，似乎預知我們會面臨當下的困境，這幅畫的畫面很簡單，就是一張醫院裡的病床，但越看越詭異，他用沾滿血漬的床單和針管、手術刀等元素，告訴我們正身處一個與生死相關的生存環境。很多網友看了畫面，觸景生情，不敢多想。
▲賈拉比《離開忒拜》局部 。
冷軍一直把自己的繪畫藝術稱為「中庸的藝術」。在他看來，藝術可以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就是我們稱之為古典的、傳統的藝術，對這種高深的藝術，欣賞者需要有一定的學問修養，否則看不出個道道來，比如上圖的油畫家賈拉比《離開忒拜》，盲人俄狄甫斯和帶他出城的安提戈涅，被刻畫得很高貴，還有深奧的中國書法和國畫等。
▲西方油畫。
第二種是相對極端的藝術，就是所謂的前衛藝術，無論是欣賞者還是創作者，都需要有「一點點變異的心態」。比如上圖西方油畫家筆下的現場，倒地的都是人，活著都是骷髏。
▲冷軍靜物油畫。
第三種就是冷軍自稱的中庸的藝術，一種通俗易懂、令普通人樂於接受的藝術（見上圖冷軍靜物油畫）。比如齊白石的作品雅俗共賞，老百姓都喜歡。確實，從冷軍的作品來看，不管他畫的是靜物油畫還是人物油畫，都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用冷軍的話說，看他的畫不需要多少學問，只要審美健康的人都會比較喜歡。他認為，普通大眾的審美不一定是最專業、最高的，但應該是最健康的，也就是正常人都具備的單純、直白的傳統審美心理和經驗。
▲冷軍在創作。
這幅二十四年前的油畫，是冷軍靜物創作階段體現「讓作品說話」的代表作之一。他以其獨到的構思，結合非凡的寫實藝術技巧，用畫面上的一種東西來說明別的問題，表達他對這個世界的態度和看法。他的這種創作風格盛行於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六年之間。這幅油畫就是在這個期間所創作的「世紀風景」系列中的第四幅。
▲冷軍油畫《世紀風景》。
這幅作品於前面的三幅作品一樣，畫面的整體造型都是一張世界地圖，但是所用的材料和主題不同。比如《世紀風景》（見上圖）用細鐵絲紮成的經緯線，上面掛著各種形狀的乾裂泥土，似乎隨時都會掉落。冷軍就是要通過這些泥土讓人聯想到「乾裂」「枯竭」等工業化後的悲涼景象。這幅作品榮獲一九九五年「第三屆中國油畫年展」金獎。
▲冷軍油畫《世紀風景之二》。
而《世紀風景之二》（見上圖）是用廢棄的水管、水龍頭、螺絲等拼湊而成的，就是通過這些爛鐵揭示工業化後傳統文化的消失和沒有溫度的冰冷世界；《世紀風景之三》（見下圖）在中國嘉德二零一九年北京春拍的現當代夜場上，拍出了4370萬的天價。畫面上顯眼的兒童玩具、拖鞋和奶嘴等，與鋼筋水泥等倒塌的廢墟交結在一起。這種慘絕人寰的場景，給人強烈的對抗和不和諧、不調和的視覺感覺，從而觸發觀賞者關注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它已逐漸被鋼筋水泥所覆蓋，這是人類作繭自縛，將高樓大廈異化成自己的墳墓，以此來表現人在工業社會的弱小和無助。
▲冷軍油畫《世紀風景之三》。
之前的這三幅都可以理解，而這幅《世紀風景之四》（見下圖）卻很詭異，初看是一張廢棄的病床，但是它用一些與生病和治療有關的用具，比如醫院沾滿血漬的舊床單、破舊的注射器、生鏽的手術刀和鑷子、帶血的紗布、膠帶、棉簽等，在這張廢棄的病床上拼出了一幅世界地圖。它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麼？
▲冷軍油畫《世紀風景之四》。
而且，看到這幅畫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有的認為這是文明世界逐漸被無法醫治的疾病困擾，終於被送上了病榻。有的認為，這個世界最終毀滅於人類的疾病。有的人把這幅作品看成世界末日的場景，人類毀滅了大自然，而源自大自然的疾病毀滅了人類，而這張病床是最後留下的見證。更多的網友看了這幅畫不敢多想，簡直是細思極恐。
▲冷軍油畫《世紀風景之四》局部。
那麼，冷軍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他說創作這幅作品的主題，就是與生命有關，與生死相關，「意喻一個亟待醫治的世界」。他也堅信「該作品對觀者有強烈的視覺和心理上的震撼，是件不可多得的上品。」這個系列是冷軍對後工業時代所表達的一種無聲的抗議，也是早期批判現實主義階段的代表作品。冷軍創作這些帶有主題性和價值傾向的觀念藝術作品，到二零零二年才停下來。理由是「我又不是思想家，又不是社會學家，不是公共知識分子。我是手藝人、畫家，就是玩手上的東西。乾脆回到繪畫本身。」因為經過二十多年的探索，冷軍覺得表達觀念並非繪畫的使命，從此，回歸繪畫的傳統，開始轉向人物創作。
▲冷軍人物油畫《小唐》。
本文系【陳洪標寫字說畫】原創，由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傳記作家、書畫評論家陳洪標撰寫，圖片來自網絡。